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玄幻)恶毒女配保命记 作者:七巧玲珑 文案 音茶一不小心穿越到了小说里边。 好巧不巧还穿越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恶毒女配音刹,这还不够,一穿越来就发觉怀上了男主的孩子,可男主按照套路不该都是女主的吗?!!音茶仰天长啸——果然恶毒女配不好当,还是保命要紧啊!! P.S.女主不小白,坚强独立、灵精搞笑、偶尔犯二~ 搞笑微虐~ 内容标签: 生子 灵异神怪 女配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音刹 ┃ 配角: ┃ 其它: ================== ☆、穿越成恶毒女配?   “音茶,又看小说呢?也不累啊!”   “嘻嘻。”音茶发了个笑脸,接着看起最近正在追的那部连载小说,看着看着忽然困意来袭,趴在桌子上昏然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音茶忽然觉得身体一阵痛,睁开眼,只见一个相貌绝美的妖孽美男正伏在自己身上行那苟且之事,音茶虽然是个见色忘友的人,可回首过往二十年的岁月那可是比白菜还白,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今天居然就这么被一个男人欺负了?她奋力推开这男人、坐了起来。   “音刹”那男人揉了揉头,目光迷离,片刻后仿若才刚清醒一般看着她,目光带了一丝错愕。   音茶看了看那男人,又看了看自己,发觉自己光着身子,急忙伸手挡在胸前,那男人抬起手,一件长袍便飞到了音茶的身上,音看着那男人的举动和他那一头银发,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正在看的那部小说男主角阳措不正是一头银发吗?如此说来,自己竟然穿越成了恶毒女配音刹?!音茶吸一口冷气,欲哭无泪。心里抱怨作者没事乱写什么呀?别人家的女配最后都嫁给如意郎君,唯独这个小说里的女配是死缠烂打男主,还下药给男主勾引男主上了床,中间还经历了些什么音茶是记不清了,可最后貌似是被抽筋拨皮永除仙籍打入畜生道了。   音茶看了一眼目光阴晴不定的男主,心想,这男主不会发现是音茶给下的药了吧?不会就直接把自己给了解了吧?音惊恐的看着男主,缩到了墙角。   半晌,阳措淡淡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也会对你负责。我会娶你做侧妃,只是我已经与天姝有了婚约,羽族又是一夫一妻,即便娶了你我也不能再与你做夫妻了,另外,此事还要天姝首肯才行。若她不肯,我便不能娶你,但我可以答应你三件事,只要本君能做得到的、不有违天意的,我都允诺。”   已经变成音刹的她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这阳措果然脑子病的不轻,以为谁都愿意给他当小老婆吗?天姝是羽族、人家也是羽族好不好?话说,若没记错,这音刹就是因为阳措这句话才起了心思,想挑拨天姝和阳措的关系,有着男女主光环的天姝和阳措最后当然在一起了,这音的结局就惨了。音心想,自己为了保命还是离这两个人远一点的好,从此以后好好地做个神仙不也挺好?   打定了主意之后,她拿出迄今为止最诚恳的眼神看着阳措道:“殿下,音刹身份卑微,自觉配不上殿下,况且这男女之事讲究个先来后到,既然殿下已经和天姝姐姐订了亲,就不该再娶音刹。所以,这娶我,就算了吧。不过,殿下说的三件事可还作数?”   半晌,阳措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道:“作数。”   “既然作数,那我现在就说了,想请殿下以后永远不要对旁人说我们今日发生的事情!”她可不想事情传出去被天姝知道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阳措微微一愣,片刻后对她道:“此事我答应你,不过不算在那三件事情里面,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也一并说了吧。”   “法器!”她兴奋的蹦了起来。当初看小说就十分羡慕女主天姝的那柄短剑,常常幻想着自己也能像凌天姝那样拿着法器游历四海,可惜茶虽然和凌天姝是同族,但身份卑微,身上自然没什么像样的法器。   男主长袖一挥,一个玉盒飞到了她的面前……   走出阳措的重阳宫的时候,手中已经有了一只精美的发簪,那发簪的簪尾呈翎羽形状,据说是用火凤的五彩翎羽配以天火锻造而成,与人打斗时还可化成一只火鞭威力无穷。   音刹拿着簪子蹦蹦跳跳的回到羽族的居所云天之巅,幻想着日后自己凭借着法器睥睨天下、一战破晓,不料……   两个月后……   “呕……呕……”音刹抚着胸口,又一阵不知什么东西的味道扑鼻而来,音茶刚喘了一口气便又俯下身子干呕起来。   “音刹,你怎么了?你这都快半个月了,日日都是如此。我正要去擎天碧树,要不要一起去,也让擎天碧树上的布谷医仙为你看一看?”与她一□□炼的青璃见她这般模样很是奇怪。   “好啊好啊。”在这里的头两个月还算顺利,每日研习法术修炼,可没过多久她就变得这般模样,看着好端端的仙桃仙果也吃不进嘴里,如今听到有医仙自然恨不得立刻飞奔过去。   “这……”医仙看了看音刹,沉吟片刻后,犹疑道,“这是喜脉……”   音刹五雷轰顶,心道,不会这么倒霉吧?就那么一次竟也能怀上?   “音刹,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羽族想来只对一心人,可是不容□□之事啊。你快些将孩子的父亲找来与你成亲才是。”青璃先慌了神。   音刹心想,我若是去找他才真是死路一条呢,不去找他也没人敢把我如何,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音茶边想边捏了个法诀飞走了,没有听到青璃接下来说的后半句话。   “否则,你会被族长扔进噬魂谷的啊!”   第二天,音刹刚打开房门,就看到族长领着族中老壮青少一干羽族神仙精灵统统聚集在院子里。   “族长……可是有什么事?”这么一堆人黑压压一片着实让音刹摸不着头脑。   族长黑着脸道:“你腹中坏的是谁的骨肉?”   音刹心想这族长当真爱八卦,转念又想自己不说他大不了也就是将自己逐出云天之巅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索性看着族长不语。   “不说?”   “不说。”音茶一口咬定,心想,不说又能将我如何?反正不说也就是被赶出去,说了之后和男主扯上关系可是命都不一定保得住了。   “好!好!好!”族长连道三声好,一字一顿道:“我羽族最恨不一心一意之人,最忌□□之人!你既然如此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们无情!”   两个羽族青年一左一右架起她,便将她向外拖去。瞬间,风云变幻,转眼间她已经被扯到一片云海之处,那两个羽族青年架着她来到一个悬崖旁,刚一接近悬崖,她便感到周身仙力变弱,顿觉不详,想挣脱那两个羽族青年,奈何一个女子终究抵不过两个男人的力气。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音茶慌张起来,却没有人回答她。她竭力想挣脱这两个羽族青年的束缚,奈何终究是没能摆脱,一步步靠近悬崖,她感到体内的神力迅速的消逝。   终于,来到了断崖之前,“神羽族音茶,违背神羽族族归,投入噬魂谷!”   音茶来不及做出反应,被一把退下悬崖,她感到周身的仙气被极快的吞噬殆尽,很快身上没了仙气庇护的她身上被戾气侵蚀,巨大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痛呼起来。忽然,一道金光闪过,音刹被金光裹挟离开了谷底。   她费力的睁开眼,身上的一道道伤口让她喘息间都伴着痛,紫衣金冠的青年背对着她坐着,半晌,转过身来。   “阳措?”她费力道。   “你被噬魂谷的被戾气灼伤,需得调养些时日。先把药喝了。”他面无表情,将药碗放到她嘴旁。   “呕……”闻到药的味道,音茶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阳措皱眉,“之前没来得及把脉,给我看看是不是戾气进到了元神里。”   音刹忽然想到过往看到的那些小说里许多女配被男主逼着打了胎的情节,打了个寒颤,急忙把手从阳措的魔爪中抽了出来。阳措见状两只手指轻轻一挑,随意捏了个诀便让她动弹不得,将手搭在她的脉上细细一探却是愣住了。 ☆、2、女主女配二选一      “你……”阳措错愕的看着她。半晌,他喃喃道,“怪不得……”   音刹忽然想到这按照以往看的小说里面的套路,许多女配都是因为怀上男主的孩子后执迷不悟而被男主解决掉的,想到阳措可是修为高深年纪轻轻就修成了上神的天才,音刹不由打了个寒颤,心想,不管了,先拖住这家伙再伺机逃跑吧!   音刹努力回忆起过往逃课被爹妈混合双打、单恋告白被拒的悲惨事件,好不容易挤出来两滴眼泪,摆出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看着阳措:“殿下,我真的并非有意为之,之前族长问起我都宁死不说!”   “宁死不说?”阳措愣住,片刻后细细打量了一番音刹。   音刹用力点头:“我就是因为不肯说是谁让我怀上身孕,才被族长投入噬魂谷的。”   “你是……因为这件事……才被……”阳措显然是没想到,看着音刹的目光由打量变为震惊片刻后似乎还多了一丝敬佩?   音刹用力点头,心想,虽然自己之前纯粹是觉着那样做才好保命,可到底也是因为阳措才被扔进那个鬼地方的,一切殊途同归、殊途同归嘛。   音刹眼看着阳措似乎上了钩,立刻话头一转直奔重点:“殿下,这件事情,实非我所愿,您看要不这样,您给我一些珠宝灵石,我会找个没人的地方一辈子潜心修炼、不问世事。至于这孩子嘛,我一定偷偷打掉,保准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您看如何?”   “不可。”阳措斩钉截铁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蹦出这两个字。却让音刹愣住了,她本想告诉阳措将孩子打掉后就一个人偷偷将孩子生下来,至于说打胎不过是考虑到反正日后也不想在与他有任何瓜葛、权当做这孩子没有爹也是一样的,如今阳措这意思,莫不是想要亲手了解了这孩子?   “为何不可?”   “我是这九重天里为数不多的完全继承了上古神帝血脉的神子。而你身为神羽一族,血脉承自上古神兽,你我二人结合而生出的孩子是上古神邸的后裔,自打在你体内生根开始,九天星象就已经有所改变,这孩子出世之日天地同贺。你若是现在将他打掉那便算是有违天道,天道会降下来三十六道天雷和四十九道荒火将你我二人狠狠罚上一番!”   “哦……”音刹松了口气,心想,这家伙真是故弄玄虚。“那,殿下的意思是?”   “上古神邸的后裔孕育的时间长短不一,我也不知道这孩子会在何时降生,不过左右不会超过三五年。我回去后便向天帝请命去若水平定妖兽之乱,你且与我同去,在若水待上三年五载,待孩子生下来再从长计议。”银发青年轻轻放下药盏,理了理衣服,便要离去。   “等等……”音刹斟酌字句,“此事何须劳烦殿下呢?我自己偷偷找个地方就成。”   她若是没有记错男主就是在若水和女主相爱,自己被带过去当电灯泡不说,搞不好女主一个不满自己就小命呜呼了。   俊美的脸剑眉微挑,“本君要是不准呢?”   音刹一看,只见阳措定定的看着她,面容冷峻,她心愣了片刻后,心一横,不管不顾的使出一身蛮力向外冲去。不料刚一碰上阳措就见到阳措被撞得后退了两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你……”音刹分明记得,阳措的修为是天君众子中最为精深的,年纪轻轻就成了上神又身居帝君之位,怎么会被自己轻轻一撞就这副模样?“你的修为呢?”   阳措抚着胸口,口中含血,片刻后凉薄一笑道:“你自己看一看你的元神!”   音刹闭上眼一探才发觉自己的元神深处寄居者的一个小小元神里的仙气竟与阳措十分相像。   “本君原本来奇怪,怎么会莫名其妙少了一半的修为,原来都到了你腹中的孩子身上。昨日本想着找你问一问是怎么一回事,一来就见到你被丢进了噬魂谷,为了救你又凭白受了些伤。刚才被你这样拼尽全力一撞,本君没死已是万幸。”阳措自嘲道。   “所以,殿下您是因为想找回自己的修为才将我留在身边?”这样一想,音刹忽然觉着阳措也有些可怜,凭白丢了一半的修为不说还因为自己两次受伤。“可这修为是在孩子的体内,我就算想要将它还给殿下也无能为力啊。”   “你试一试调用你体内那小元神的神力再说。”阳措冷冷道。   “什么?”阳措的意思莫非是她可以使用腹中孩子的神力?那阳措的那一半神力岂不是可以为她所用了?音刹不由得幻想着自己日后睥睨天下的模样……   “本君担负驻守若水天与地之交界的职责,那里的擎天柱需得本君的神力维持,擎天柱若有什么意外四海八荒都不能幸免于难,你也身居神位,别告诉本君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四海八荒沉沦。”阳措转过身子看着音刹,四目相对,音刹忽然有些愧疚,自己都在想些什么?身为神女,整日里只想着所谓的保命,枉顾神女的职责。   半晌,她点头,“好吧,我会跟着你,若擎天柱有任何异样,我便立刻跟你一起去灌注神力。”   二人刚到了若水,音刹便闻到一股海腥味,忍不住干呕起来,死活不肯去阳措在若水里的府邸了,阳措无奈只得先叮嘱她在若水畔守着,自己先去府邸里吩咐事宜。   ”呕……“   “这位姐姐,你没事吧?”一个青衣小仙递来一个手帕。   “没事没事,我就是飞得太久有些晕了。”音刹看了看那相貌清秀的小仙女,心想世上还是好人多啊。不料那小仙女接下来的一句话立刻让音刹真恨不得把刚才夸她的话都吞进肚子里去。   “我说这位姐姐,那我就有话说话了,你呢,要吐不要在我家姑娘的眼前吐,我家姑娘来此地欣赏美景却被人乱了兴致,你说这样的美景是否还能为一桩美事了呢?”那青衣小仙说的理直气壮,说罢还补了一句,“这等仙界可不是什么人都来得了的。”   音刹听了一瞬间仿佛真觉着是自己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举动扰了人家的兴致便是罪该万死。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若水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凭什么她一来自己就得回避呢?   音刹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那红衣女,心道,看个风景都带了不下十个婢女,当真十个排场大的。见那青衣小仙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音刹也看着她笑了两声,对那青衣小仙道:“妹妹此言差矣,这若水,若是我没记错早在开天辟地之时就成了个没主的地方。既然是没主的地方,那来的人就都算不上主人,既然算不上主人,那又凭什么你家姑娘来得我却来不得?”   青衣小仙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翻了个白眼,上下将音刹打量了两个来回。“你岂能和我家姑娘相提并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凭你的那点神力,我都不屑一顾!”   提到神力,音刹想到自己现在可是可以随意动用阳措一半的神力,连带着底气都翻了好几番,心道,管你什么妖鬼蛇神,反正我现在有法力了,你又能将我如何?她在若水畔踱了两步,背过手对那青衣小仙道:“我若是不走,你又要如何?”   “你!”那小仙不耐烦起来,语气也狠厉了起来,“你不要以为我们是好惹的,我们神羽一族向来有恩必报、有仇也是一定会报的!”   “神羽一族?”音刹不觉瞪大了眼,她忽然想起,这女主天姝就爱身着一身红衣……   “不错!”这小仙似乎以为是主人的身份吓到了对方,便拔高了声音道“我家姑娘就是当今天后的表侄女、赤炎上神的幼女、神女天姝!”   音刹五雷轰顶,心道自己为何如此倒霉,闭着眼睛都能撞到女主身上。她这副神情被那天姝的婢女鸾鸟小青看在眼里,更是得意起来,只见小青冷笑一声,轻蔑的扫了一眼音刹,冷冷道:“某些下等仙人连作为神仙最基本的礼仪都顾不得了,真真是仙风沦丧……”   这小青本打算狠狠将对方奚落一番,不料音刹却没待她说完便掐了个口诀飞走了,好生没趣。   “小青,让你办点事情怎么如此麻烦?”天姝扇着羽扇不耐道。   “姑娘不知,刚那小仙甚是无礼,竟还说姑娘并非这儿的主人,管不得她。知道姑娘的身份后便换了嘴脸。”   “好了好了!谁要听你这些!”天姝呵斥了两句,便自顾自的欣赏起若水的风景。不料,才刚过了片刻,便见到这若水波涛蓬勃、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跃跃欲出,神族的天兵急忙围到天姝身侧摆出阵法护卫,片刻后一只巨大的金龙自若水而出,冲破云霄,盘旋片刻后化为一名银发金冠的俊朗青年。   那青年周身仙气精纯,乍一看温润如玉,可仔细看去却能发觉他面容凛冽眼神坚毅,周身气派非凡不怒自威。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四周,径直向天姝走了过去。“在下风神阳措,不知姑娘是?”   天姝低头浅笑,片刻后低声道:“羽族凌天姝。” ☆、女主的恨意   “原来是天姝仙子。”声音清朗如空谷传音,温润若如玉君子,天姝看着眼前的银发青年有一瞬间的失神。   二人四目相对,银发青年忽然开了口:“我将我的仙侍留在这附近,不知上仙可有看到?”   “仙侍?”天姝仔细回忆却也没想起有什么人来。   “我在这里。”音刹发觉若水畔有异象,联想到许是阳措出来了,便急忙又回到这附近,便见到阳措正和凌天姝交谈,心想,这小说里凌天姝就是这样对阳措一见倾心,继而留在九重天上追随阳措的。看天姝这羞涩的模样,想来凌天姝这是对阳措始发情根了?   天姝看着那玄衣少女,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中不愉阳措身旁竟带了个女仙,偏这女仙还十分嚣张,听小青所说,刚才这家伙的言行甚为无礼。小青似乎感应到女主的不悦,急忙抱怨道:“原来这位姐姐是九殿下的仙侍?她之前可对我家姑娘大不敬了。”   阳措看向音刹,音刹急忙撇开眼睛,心想,女配遇到女主果然没有好下场啊……   阳措见音刹这副模样便转向天姝,道:“不知她做了什么?若是惹的仙子不快,阳措在此替她向上仙陪个不是。”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左右不过是她当着我的面企图羞辱我并对我挑衅了一番,我的侍女看不过去便上前理论,却被她训了一顿罢了。何劳殿下?”   “……”音刹忽然发觉这凌天姝颠倒黑白的功夫着实厉害。   “你做了什么?”阳措看向音刹,音刹料定他此刻还需自己帮忙安顿擎天柱,奈何自己不得,索性继续装死,抬头看天。   阳错见音刹这副模样,眉头一皱,“成何体统!”   半晌,他转身踱了两步,冷冷道:“还不跟上?”   音刹看了一眼天姝,跟了上去。   不出片刻,二人便来到了一个茅草屋。   阳措轻抚铜镜,叹了口气“你先住在这里,这里有两间房,足够我和你住了。”   音刹点了点头,忽然有些头晕,便想着早些休息,不料,一摸头发才发觉那簪子不知什么时候竟没了,思前想后只可能是在若水边等着阳措的时候不慎遗落。   “什么事?”阳措此刻早已解开发冠,如今只穿了里面的单衣正打算就寝,见音刹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索性坐了起来问个究竟。   音刹干笑两声,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对他道:“殿下可否带小仙再回到白日里等着你的地方去看一看?小仙不慎把殿下给的那个法器弄丢了!”   说罢,她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只可惜这次没能挤出两滴眼泪来。半晌,见阳措没什么反应,音刹抬起头看了看,发觉阳措双眉微挑,仿佛看戏台子上的人唱戏一般冷冷的看着自己。她自觉没趣,讪笑两声,准备回去睡觉。忽然感到被人揪住衣领提了起来,一瞬间便到了半空中,脚下的地方飞速的变换,不到片刻就又来到了当时等着阳措的地方。   “自己去吧,快去快回。”阳措将她放在地上。   音刹这才发觉那凌天姝竟然在这若水畔只用了不到半天就造出了一座宫殿楼阁,好巧不巧,她神识一探那凤翎簪,竟发觉那簪子就在凌天姝的那宫殿里面。好在那宫殿里进进出出的仙娥品阶和法力都不算高,音刹随手捏了个隐身的法诀悄然进到了宫殿里。奈何这宫殿里里外外竟有百余间房间,音刹只找了二十余个便忽觉一阵眩晕险些晕倒急忙扶住墙壁才没有跌倒在地上。   音刹心中抱怨,这凌天姝闲着没事造了一个这么大的宫殿做什么?如今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阳措还让快去快回,可这宫殿这般大,我又如何快得了?   “岂有此理,如今的小仙都这般不守规矩吗?”   是天姝的声音,音刹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   “姑娘千万不要为了此事生气,这小仙穿了一身粗不布的紫色衣裳,一看便知是从下界仙山刚提拔上去的,定是觉着当了九殿下的仙侍便自以为高了旁人一等,可您才是九殿下未过门的正妃,回头咱们便去和天后将今日她对您无礼的事情说了,天后定会帮您的。”小青接道。   音刹想了想,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紫红色的粗布衣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们说的正是自己!天姝竟以为是自己背着她说了坏话才害得阳措冷颜对她?   音刹这般想着,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心中一惊,刚想呼叫,却被人捂住了嘴。   “别叫,是我。”对方低声道。   “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阳措瞥了她一眼,幽幽道:“本君让你速去速回,你却去了半个多时辰不见人影,若是本君不来找你,你是不是要找上个一年半载的?”   音刹讪笑两声,低声道:“这里房间着实多了些,我这一找就忘了时辰。”   阳措仿佛看着什么奇珍异兽一样看了她一眼,对她道:“你是神女,找东西不会用法术吗?”   “我用了啊!我用的法术探出来那簪子就在这附近。”   阳措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叹了口气,他随手捏了个法诀,顿时听得里面的小青一声惊呼:“姑娘,这簪子竟会发光,还想挣脱出去!定是那上不得台面的小仙妄图用什么妖法将这簪子召唤回去了!”   音刹这才想起来似乎是有法诀可以直接将这簪子召唤到身旁……   “哼,将那簪子折了!怪不得姑姑说下界仙山上来的仙娥终究是上不得台面。”天姝这句话本是嘲讽音刹的,神羽一族的族人众多,她不过一介孤女,天姝自然不知道音刹并非下界的仙娥,而是神羽一族的神女。可惜这话却让阳措脸色铁青,音刹恍然想起琉璃告诉过她,当今的天后白荼一直不大瞧得起从下界仙山修炼上来的原天后女嫱,有一次逢上原天后的祭日,现在的天后白荼还公然说了天姝刚才说的这句话,让阳措折了不少面子。这件事天姝是否得知音刹并不确定,可她的这句话真真将阳措得罪了个透顶。   天姝和侍女小青正在谈论白日里遇到的九殿下的仙侍,未曾想到门忽然被推开,九殿下冷着脸进了屋子。   “不巧了,这簪子是本君寄放在仙侍那里的,还请仙子将簪子还给本君!”阳措冷冰冰的看着天姝,语气也仿若冰雪一般凛冽,配上他那颇有威仪的声音,倒真让人打了个寒颤。   天姝自打看到音刹进了门,就冷冷的盯着她,眼神中满是不屑和厌恶,阳措开口的一瞬间又转了面孔变成一幅温柔的样子看向阳措,这一切阳措都看在眼中,音刹心中感叹,现在像这样蠢的角色可是不多了。   阳措看着天姝前后神情的变化,双眉一挑,道“不知我这仙侍何处得罪了仙子?让仙子如此不快,将她从这里赶走还不够,还要偷走她遗落的东西?”   天姝看着阳措,瞬间变得委屈和无措,她狠狠瞪向音刹,音刹仿佛可以听到她无声的责备——你到底对上神说了什么坏话害得上神误会我!   音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心道,女配果真是个倒霉的角色。   半晌,冷着脸看着音刹将凤翎簪掷在地上,对音刹道:“给你!”   音刹看着天姝嚣张的模样,刚想反驳两句,不料一阵头晕失去了神志。    ☆、身世之谜      “这位仙子并无大碍,只是过于劳累了些,小人开上一些滋补的药物即可。”   音刹睁开眼便见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朽拱了拱手对阳错道,阳错背着手背对着她点点头,对那老朽道:“知道了,今日本君叫你过来的事情不可同旁人提起。”   “我怎么会晕倒?”老朽走后,音刹问道。   “这就要问你了。”阳措轻轻放下茶盏,端坐在木椅上仿若一尊雕塑一般面无表情的看向她,“我探到你体内有一股精纯神力被封印在你额间的元神里,那神力看起来比现任凤君的神力还要强,被涅槃之火裹在你的元神里。因为我的神力进入到你的体内进而唤醒了你体内封印着的那股神力,你对这巨大的神力有所不适,这才会频频头晕。”   看音刹一脸茫然,阳措叹了口气,对她道:“涅槃之后一般只有凤君才有资格拥有,而你体内却有,如今你有着不逊于凤君的神力和涅槃之火,神羽族若是知道此事定会因为你窃取凤君涅槃之后而追杀你。”   音刹缩了缩脖子,对他道:“我没有偷过啊。”   半晌,她一拍脑门,急忙对阳措道:“你之前答应我三件事对吧?”   阳措不明所以,点点头。   她又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可能同这涅槃之后的来源有关系,但我要你起誓绝不同旁人说。”   “我对天地起誓。”   音刹捏着阳措的衣领将他拉到靠近自己的地方,让阳措低下头将耳朵凑到她的嘴旁,小声道:“我的父亲,是先代凤王。”   音刹的父亲是先代凤王,这一点,小说中有所交代,只不过是比较靠后的地方说的,小说里面,先代凤王因为谋反而被诛杀,为了保全女儿便将女儿丢在路旁。小说里的音刹得知真相后被一些人鼓动企图以一己之身去谋反、企图杀了已经是天君的男主取而代之,结果当然是抽筋拨皮被打入畜生道。   “什么?”阳措猛地起身,定定的看着她,眼中满是震惊。音刹向后缩了缩,心道,本以为事情瞒不住了,索性现在就向他讨个人情,确保日后不会被他传出去,可看他这幅样子,该不会想就此将自己了解了吧?   半晌,他坐到床边双手紧紧握住音刹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的脸道:“听着,不管你是为了什么隐瞒这件事至今,只要你肯帮本君将现任凤君赶下台,本君立刻向父君上奏,不论受到怎样的惩罚,都让你成为重阳宫的正妃!”   什么情况?音刹顿觉脑子里乱作一团,这男主不是该和女主说这句话吗?不对,男主该在差不多两年后和女主说这句话!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半晌,她看了阳措一眼,把阳措的两只手掰开后倒回到床上,闭上眼。   阳措皱眉:“你这是要作甚!给我起来,好好说话!”   “……”音刹仿若没听见一般,伸手向上提了提被子。   “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既然如此,本君日后可以娶你为正妃,但是你看看你这幅样子成何体统!”   音刹睁开眼,看了一眼阳措,“没兴趣。”   “什么?”阳措难以置信,这女子明明之前还曾赖在重阳宫中给自己做侍女只为接近自己,如今怎的突然变了性子?   “我说我对给你当什么正妃没兴趣。”音刹闭上眼准备睡觉。   阳措挑眉,“那么,如果是凤君的位置呢?”   “你说……什么?”音刹猛地坐起来,凤君也被称为凤王,是神羽一族的王、统领着四海八荒的羽族精灵,便是天君也要忌惮几分,能与凤君比肩的便也只有冥王和青丘的十长老了。   原来阳措的生母原天后女嫱本是一名下界仙山的仙婢,机缘巧合救了上代凤王的妹妹,因而被上代凤王收为义妹。后来修炼有成,就在九重天受封成为了月老坐下的仙使,机缘巧合被当时的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天君看上成了三皇子妃。谁知有一天忽然有人来报凤君要谋反,将天君取而代之,女嫱想着凤君着实不像是想要谋反的模样,便再三劝阻当时的天君、现任天君的父亲——天君漓江。天君漓江一怒之下便斩杀了女嫱,而后派去天兵天将将上代凤王的嫡系都斩杀了个感觉。现任凤王便是当时于天族有功的羽族神仙。   阳措一直坚信自己的母亲是枉死的,后来天君为了拉拢神羽一族,娶了现任凤君的妹妹为妻,自己的生母便更是成为了一个人人口中的叛徒。只因着为了讨好现任天后,只因着自己当时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儿,他们便当着他的面肆意侮辱原天后女嫱。而天君也不过是因着愧疚而在继位后给她封了一个天后的虚名罢了。   “你既然是上任凤君的女儿,就该有为父平冤之心才对!此事不只关系到我母后,还可以让你日后名正言顺的成为凤王,统领四海八荒的羽族。”阳措说这些的时候,面容冷峻不带一丝颜色,仿若回到当初亲眼目睹母亲被推上斩仙台、却只能隐忍不发的时候。   半晌,阳措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音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半晌,对他道:“我本以为我就够可怜了,来到这儿孤身一人,在这里没有父母、没有亲人、还被族长赶出去了。以后说不定也没什么好下场,可没想到你比我还倒霉……我这心里舒服多了……”   阳措听了前半段心中本有些暖意,听到最后一句整个脸都变得铁青,音刹自觉失言,干笑两声道:“你别气你别生气啊,我就是想说,凤君我倒是没什么兴趣,不过帮你解决掉这个陷害无辜的现任凤王倒是可以。”   看着阳措脸色似乎好了一些,音刹默默松了一口气,刚想问问如何把现任的凤王拉下台,却被屋外一声声叫唤打断。   “殿下!神羽一族天姝求见!”凌天姝的声音与之前抱怨她时相比娇柔了不少。音刹恍然想起按照情节,似乎该是凌天姝追到阳措在若水的府邸,最终二人在一个屋檐下暗生情愫。如今虽然不是在阳措若水海底的住所中,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二人的命运。音刹看着阳措起身出去的背影,嘴角不觉勾起一丝苦涩,不知为何,她竟觉着心中忽而有了一股失落之情。   “殿下!”草屋外,凌天姝身着一身火红的衣衫,袖口和裙摆用金线描画出恰到好处的花纹,交错的织锦腰带缠在腰间勾勒出芊芊腰身。   凌天姝巧笑嫣然,看着站在她的对面的银发青年,金冠银发、剑眉星目、薄唇紧闭,透出不与众人一般的威严,明黄色衣衫上隐隐用金线绣画出精致的龙纹,腰间的佩饰彰显着这个年纪不大的青年超然的身份地位。   好一对璧人!   音刹看着窗外二人相对而望的景象心头忽然一窒,咬住下唇撇开了眼睛,半晌,她想,兴许自己该离阳措远一些,自己已经逾越了之前的底线,命运如此,自己不过是个配角,即便继续在她与他之间纠缠下去,终究也不过是个孽缘罢了。   “不知仙子所为何事?”   天姝看了一眼负手而立的阳措,心道这九殿下果真如传闻般不苟言笑,心中有了些许恨意,半晌,她想了想姑母之前的来信,扯出来一个笑容:“殿下,天姝刚接到姑母来信,说若水多有妖兽,天姝整日里住在若水畔终归不是办法,让天姝去殿下的府邸小住。天姝也想着先前让殿下不快,想在殿下的府邸中留些时日照料殿下的起居。”   凌天姝一身红衣,妖娆婉约,把一旁的天兵都看得呆住了,不愧为四海八荒的三大绝色之一,可站在凌天姝对面的银发少年的眼睛里却不见波澜,只淡淡的看着她,嘴角微扬,声音平稳不见悲喜:“仙子贵为赤炎上神的幼女,是凤君的帝姬,本君怎能让你做这些事情?况且本君近来都在这茅屋里小住着,也不在若水下面的府邸里停留。”   凌天姝显然没料到对方会一口回绝,她僵了片刻,心中虽有不悦可想到姑母告诫她定要忍辱负重,便强忍着笑道:“你我日后会是夫妻,我照料你又如何?况这草屋里有两间房,我就住在右边那间房吧。”   说完,她也不待阳措再说什么,便自己进了草屋。偏她到底身份特殊,阳措只得铁青了脸看着她占据了原本属于自己的房间,半晌,跺了跺脚,进了另一间房。   这厢音刹睡的正香,忽然感到被子被人掀开、身子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向床里边移了过去。她睁开眼,先写叫出声,阳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宽衣解带躺到了她身边。   音刹猛地坐起来,指着他道:“你、你、你、你!你居然……”   音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发现里衣还完好无损的穿在身上,这才松了口气,气鼓鼓的瞪着阳措。   阳措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你要做什么?为什么不去自己房间?”音刹看着阳措这副模样不由气急。   阳措仍旧闭着眼睛,可说话的语气却罕见的带上了一股不耐烦:“我什么也不想做,我倒是想去我的房间,可惜有人了。”   “人?谁?”半晌,音刹才反应过来是凌天姝,音刹莫名升起一股怒意,心道,嘴上对那凌天姝一句也不饶,可身体却很诚实嘛,还把人家留在草屋小住,越想越发气恼,看着阳措盖着被子似乎已经入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掀开被子对他道:“她占了你的房间你就来抢我的床?你怎么不去和她说去?”   阳措坐起来,看着她,一脸的女人果真不可理喻的神情,半晌,似乎又变作冰块脸,冷冷道:“要么在这儿睡,要么自己去地上睡!本君要睡觉了,你不要无理取闹!”   说罢,也不待音刹反驳,抬手盖好被子闭上了眼。音刹翻了个白眼,心道,凭什么要我去睡地上?本姑娘才不要睡在地上呢,我就睡在他身边,看他能把我怎么样。她一把抢过被子躺到了阳措的身边……    ☆、虚妄之地   “仙子,东西都已经整理好了,您快睡吧。”小青为凌天姝散开长发。   凌天姝却摇了摇头,怔忪着对她道:“小青,你说,这仙侍到底是什么来头?今日我想来想去都觉着定是那仙侍背地里对九殿下说了什么坏话才让殿下今日对我如此冷淡。”   “仙子您别多想了,那左右不过是个小仙,这种下界仙山上来的货色,咱们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您根本就不必将她放在眼里。”   天姝叹了口气,看着小青,眼中闪过一丝犹疑,“我在想,我今日若是忍过去了,没有去招惹她,是不是九殿下就不会这样待我了?”   “仙子!您就是太心善了!这小仙侍当着你的面做出如此无礼的行径,您没有责罚她已经是开了恩了。”小青说得振振有词。   天姝听了仿佛也觉着自己没什么错,只在心中暗暗怪那仙侍心思歹毒胡乱挑拨离间。“说得也是,这仙侍想来也是从下界上来想勾引殿下的吧。难怪姑姑说过这下界仙山上来的终究是不行,不过,我也不怕她,当初女嫱那么厉害,还不是栽在了姑姑的手里?日后那暗涛汹涌的一战我也不会输。”   “仙子这样想就对了,如今仙子是九殿下未过门的正妻,你们又住到了一起,日后还怕九殿下不对您生出情意来吗?”小青扶着凌天姝上了床。   凌天姝点点头,忽而轻笑,“也对,那仙侍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个侍女罢了,哪里像我能同他时时刻刻待在一个屋檐下?想来她这个时候定是缩在哪个角落里想着九殿下,可惜,她也只能想想,只怕是连九殿下的衣摆都摸不到吧。”   隔壁房间里,音刹死命攥住被子、想将被子从阳措身上抢走,可惜阳措如磐石一般把被子的一角紧紧压住,二人贴在一起争来抢去,最后还是只得盖着一床被子谁也奈何不得谁。   第二日一大早,音刹顶着两个黑眼圈从床上坐了起来,发觉阳措竟早已洗漱完,此刻正衣冠整齐的端坐在自己面前看公文。音刹不欲与他对视,索性又倒回到床上,不料被揪住衣领提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音刹手脚并用的在空中扑腾着。   阳措却没什么反应,依旧顶着万年也不见波澜的冰块脸看着音刹在空中扑腾,冷冷道:“与本君去看看那擎天柱有无异样,给擎天柱灌注神力。”   音刹这才想起两人来若水要做的事情,急忙收拾好与阳措出了门,可才一出门就被凌天姝拦在了门口。   “殿下。”凌天姝瞥了一眼音刹,转而对阳措道:“天姝炖了一些补汤给殿下。”   “多谢仙子,可惜本君正要去若水畔探看擎天柱有无异样,怕是没工夫去喝这汤了。”看着阳措那一板一眼的模样,音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四个字——衣冠禽兽。   “既然这样,那就带上一些点心吧!这是我自栖梧宫带来的神羽一族特有的蜜露所制成的七巧梅花糕。”说完从半空中一抓,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就出现在了她的掌中。   阳措本不喜欢这些甜腻的吃食,可碍于对方是自己未过门的正妻,且关系到和神羽一族的关系,他也不欲被现任天后白荼抓住把柄,因此笑着收下了这锦盒。   初阳下,金冠银发的青年嘴角微扬,眼角带着温润的笑容看着锦盒,音刹在心底偷偷翻了个白眼,心道果真男人都喜欢这种温情似水的美艳女子,并暗暗打定主意日后大不了便长居这里,誓要与阳措划清界限。   阳措转身便将锦盒丢给了音刹。   “你不吃吗?”音刹打开锦盒,只见里面端端正正的摆了五块点心,这些点心做成梅花形状,上面镶嵌着蜜露,十分精致。   “我不吃甜食。”阳措面无表情的拿出一个木制的巴掌大小的小船,那小船见风便涨,一瞬间便涨到了可以容纳四五个人的大小,“上来。”   音刹撇了撇嘴,心想,看来还真是喜欢凌天姝,她送的吃食不喜欢也笑着收下。   “呕……”上船没多久,音刹忽然又干呕起来,“停船,我要吐出来了……”   “胡闹,这下面是虚妄之地,那里有地方停下让你吐!”阳措看了看四周,又道“你手上不是有个盒子吗?吐在那里便是。”   话未说完,音刹已经按耐不住呕了出来,吐出来的污秽之物全进到了天姝送来的那个锦盒里,连带着锦盒里的梅花糕也跟着遭了秧,阳措看了一眼已经不成样子的梅花糕,默默撇过头。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二人终于来到了若水畔的天地交界之处,这里风起云涌,四处潜伏着洪荒妖兽和上古异种,这些妖兽异种大都是被围绕着擎天柱的虚妄之地散发出的恨意所吸引,纠结在此处吞噬着世间的情义而滋生出巨大的恨意。   二人很快便将神力灌注进了擎天柱里,可在归去的路上却遇到了难题。阳措耗尽了神力维持擎天柱,再无神力可以驾驭神器飞出去,而音刹并不能极好的控制神力驾驭神器,二人只能按照地图一步步走出虚妄之地。   “这里万万要小心行事,稍有不慎便会被妖兽伤到,若是掉进了虚妄之地的深渊,便可能永生永世都出不来了!”阳措神情严肃,手持一柄耀耀发光的墨色长剑,剑鞘上镶嵌着七颗墨色宝石在黑夜里发出幽暗的光芒,音刹沮丧的跟在他的身后——她的那支凤翎簪遗落在了天姝的手中,如今她又没了法器,真真是个倒霉的事情。   二人小心翼翼的踏着前人留下来的脚印,阳措在前方,音刹在后面跟着他的步子前行,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阳措手中的玄剑幽暗的光暂且照亮了二人眼前不远的路。   “吼……”一声低沉的嘶吼声忽而自前方响起。   阳措急忙隐去剑光拉着音刹后退了两步,二人躲在一块巨石后,片刻后前方没了动静,二人松了口气,不料身后竟传来一声低吼,音刹猛的转身,发觉不知何时,一个足有七八个人高的妖兽已经逼近二人身后,他们与妖兽之间此刻也不过两三个人的距离。   ”饕餮!“阳措的剑重新发出光芒,照亮了妖兽的脸庞,他虽然早就知道若水汇聚了打量的妖兽,可这些高等妖兽向来都是以神仙的□□为食,这里汇聚的大都是凡间的□□,饕餮会出现在这儿是他绝不会料得到的。   血盆大口喷张而出,饕餮一声嘶吼狰狞万分,扑向他二人……   阳措分离抵抗,奈何身体中本就不多的神力如今都灌注进了擎天柱中,与饕餮交手不过几个回合便已支撑不住。   “走!”阳措捏了一个口诀,天雷滚滚而下,击中了饕餮,饕餮有一瞬间的停顿,这在这个当口,他急忙拉上音刹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可才走了没两步,便见妖兽梼杌出现在了二人。梼杌与饕餮两只妖兽一前一后将二人齐齐堵住,二人一时间进退不得。   原本在一旁的音刹也着了急,她深知自己不善控制神力与妖兽打斗,但如今因着有了上一任凤君留下的修为,拖住一头妖兽是不成问题的,因此便打定了主意拿出一只自己的尾羽化作匕首与饕餮缠斗起来。   “我拖住饕餮,你快想办法开一条出路。”音刹边说边用匕首划出一道道金芒,她知道,眼睛是饕餮为数不多的弱点,因此手中迸发出的每一道金芒几乎都攻向了饕餮的眼睛。饕餮刚被雷击中,正有些恍惚,一个不慎便被金芒划伤了右眼,立刻面目狰狞,扭曲着发出一声怒吼,伴随着饕餮的怒吼声,饕餮口中吐出无数被它生吞的魂魄,那些魂魄纷纷攻向音刹,音刹挥舞着匕首,奈何魂魄戾气深重数量又多,很快便落了下风,若不是穿了紫红色衣裳,音刹得身上定有许多地方都是一片殷红。眼看着饕餮越来越近,音刹焦急万分,却无奈自己被那些冤魂缠住,脱不开身。转头望见阳措已经用阵法困住了梼杌,音刹心想,如今妖兽梼杌已经被困住,可以向前前行了,他回来还会留下来救自己吗?   终于,饕餮来到了音刹的身前,张开血盆大口,音刹无奈的闭上双眼,心道,自己怕是要葬身在饕餮的腹中了。半晌,觉着不对,睁开眼,只见阳措正背对着自己和饕餮缠斗在一起,淡蓝色的衣衫此刻已经划破出现些许血痕,原本俊美的面颊也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竟来救我?音刹心道,本以为他若是摆脱饕餮定会尽快脱身,如今他暂时用阵法困住了饕餮,竟然为了救我而留下了。   “愣着做什么!快用涅槃之火!”阳措冷冷道。   音刹恍然想起,凤君的涅槃之火可化解冤魂的怨恨也是对付妖兽邪灵的利器,急忙闭上双眼找寻元神中的那一缕涅槃之火,不料背后一阵剧痛,原是梼杌挣脱了阳措布下的阵法,音刹挥起匕首抵住梼杌的利齿,另一边阳措也被饕餮缠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音刹,眼看着梼杌的利齿离自己的面颊越来越近,手中的神力不断的消逝,音刹用神识拼命的找寻着体内的那一缕涅槃之火。终于,伴随着梼杌的一声怒吼,巨大的火光冲破黑暗点亮了四周。 ☆、女配的下场   “这都两个月过去了,我们不要前去探看为何梼杌和饕餮会出现在此处吗?”音刹与阳措那日回来的时候在若水畔见到了一个看守虚无之地的老叟,那老叟颤巍巍的告诉他们,梼杌和饕餮原本是不在的,可前几日忽然来到了此处,与它们一起出现在这里的,还有凶兽穷奇。二人听了都暗暗松了口气,若是那日再遇到穷奇,必定被吞得连块骨头都剩不下。阳措也因此打定主意要过一段时日再来探看,若妖兽长期寄居此处,必定是虚无之地出现了些许异样。   “想不到九殿下如此仁义,竟会舍身救我!”音刹打趣道。   阳措冷冷的看着窗外,轻描淡写的说道:“举手之劳,你这神女很是奇怪。”   “奇怪?”音刹忽而心虚起来,“哪里奇怪?”   “今日若是换成别的女仙早已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你竟还主动去帮我拖住饕餮。”   音刹看向阳措,却发觉阳措正偷偷看向她,被她发觉后立刻撇开了脸。音刹心中暗暗得意,连带着哼起小曲,不料却被闯进来的天姝打断了。   “殿下,天姝做了些点心,想请殿下尝一尝。”说罢,凌天姝亲自端着一个和之前装梅花糕的锦盒一模一样的盒子送到了阳措的面前。阳措看了一眼那锦盒,顿时想起那日被音刹吐得惨不忍睹的梅花糕,胸中也有了一股抑郁之气,险些像音刹那日一般呕出来。   他皱着眉看向窗外,半晌,道:“仙子放在桌上便好。”   凌天姝见到阳措厌恶的看了一眼盒子,心中本就十分委屈,如今竟连看都不看一眼,仿佛强忍着作呕一般对待自己,更是委屈万分。放下盒子后,瞪了一眼站在一旁假装伺候的音刹,转身离去。   音刹也有些奇怪,过往的两个月里阳措对这凌天姝都还算客气,今日怎么凌天姝送来这锦盒他反倒表现得十分厌恶?   “你不吃这点心吗?”音刹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摆得满满的各类点心,点心的摆放显然也是精心设计过的。   阳措看了一眼那锦盒,默默的移开视线。   “有人来了!”音刹忽然见到一道月白色光芒闪过,一个白衣美人已经站在了草屋门前。她望向阳措,却发觉阳措鲜有的露出诧异的神色,起身迎了上去。   “灵珂,你怎会在此处?”   那身着月白色衣衫的女仙笑道:“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听闻你和天姝妹妹都在这若水之畔,我便央求母后让我来这里找你们,怎么?不可以吗?”   音刹这才明白,来者正是现任太后的义女,天族未来的七皇子妃。   “自然,不过这茅屋太小怕是住不下了,我已吩咐下去,你就在我若水的府邸小住吧。”阳措并不想让灵珂和天姝住在一起,她们二人都和现任天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灵珂一想心思颇多,凌天姝虽是他的未过门的妻子,可终究并不了解,他怕这二人联起手来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   灵珂浅浅一笑,道:“这不过是个寄住的地方,那里哪么多讲究?我与天姝小时候也常睡在一张床上,如今将就几日也未尝不可。”   “可惜了,”阳措也跟着笑了,看了一眼天姝,“本君同天姝已经订亲,正打算晚上去天姝房中与她说说情话,你这样倒显得我多余了。”   刚从房间出来的天姝,听到阳措的话一瞬间便羞涩起来,可看阳措神色认真的模样不似作假,转念一想自己与他早已被认为是天作之合,这夫妻之实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区别?不觉红了脸颊。   阳措与灵珂对视,半晌,灵珂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了一眼阳措和天姝,笑道:“见你们二人感情如此融洽,我倒是放了心。不过,若是你们要住在一起,那隔壁的这间房可就空出来了,倒让我捡了个便宜。”   三人各怀心思相视而笑,唯独音刹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中黯然失色。   “你已经没有不适,就先回到本君若水下面的府邸暂住吧。”阳措命仙侍带二人前去若水畔游玩,将音刹拉倒角落里对她道。如今他顾不得她,便想着将她送去府邸里住着比待在灵珂和天姝的身边安全着些。   音刹心痛,不欲与他多说,只点了点头,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今日就离开他。横竖擎天柱已经灌注了不少神力,足够支撑个几百年了,几百年后阳措的修为便会恢复不少,她在与不在都帮不上什么了。   “天姝妹妹,我收到信说你竟对那九皇子有意,是也不是?”好不容易摆脱了阳措派来的侍从,灵珂急忙将天姝拉到一边悄声道。   凌天姝面容羞涩的点点头,   灵珂面露焦急,“你难道忘了,当初可是姑姑和你父亲联手除去了上任凤王和上一任天后女嫱吗?”   “这又有什么关系?是父亲和母后的事情,与我无关,再说,是上一代天君下的命令。”   “当然有关系了。”灵珂拉着她的手,四周看了看,确定并没有旁人后才低声道:“你明明都知道,当初上任天后是怎样的冤死,你的父亲和母后都脱不了干系,你以为他会不去介怀你的父辈害死了他的生母吗?”   “可这与我无关啊。”   “怎会与你无关?过往你知道这件事后不都觉着女嫱死得没什么,反而替母后登上天后之位而心悦、为你父亲成为凤君而欢喜。可若换成是九皇子,他恨不能让母后和你父亲魂飞魄散!你说怎会无关?这关系到你二人日后只会成为仇敌!”灵珂苦口婆心的劝着天姝,不止为了天姝,也为了她自己,天后已经打算将她嫁给七皇子并扶持七皇子上位,若此刻天姝临阵倒戈,那么天后的位子就不一定会是谁的了。   “不、我不相信,我才是他未来的正妻,他会喜欢上我的!”天姝甩开灵珂的手,怒道:“灵珂姐姐,你若还这般,我可就恼了!”   “天姝!你不信旁人难道还不信姐姐吗?姐姐看的清清楚楚,他就算是对身边那个紫衣仙侍都比对你喜欢。若他真成了太子,掌了印,不要说正妻了,你不被关进寒冰地狱已经是万幸了!”这话却没有说谎,灵珂的父亲虽然是个散仙,可却是天君的谋士,灵珂耳闻目濡,兴许只看了一眼便会知道这人心中在想些什么。虽然九皇子阳措平日里甚少表露心迹,可灵珂细细观察之下还是发觉他对着身旁那个唤作音刹的小仙有些许不同。灵珂觉着或许可以好好利用此事让天姝倒向自己。   “可、可殿下说了,他今日还想着能与我……与我……”天姝说着,面颊泛起微微的红色。   灵珂心中摇头,心想这凌天姝当真蠢笨不堪,如此简单的事情竟都看不透。“我的傻妹妹,你想一想,他若是早就想与你亲近,就不会等到今日才说这些。他之所以说这样的话,无非是想把我和你分开,不让你我接近彼此。归根结底,他还是信不过你,可他对那个小仙,却不同,我进了那房间便见着床边的梳妆台上有许多女人用的物件,那些东西就摆在面上,定是他每夜都同那小仙在一起。如今我来了,他便立刻将那小仙送走,还不是怕我和你联起手来对付那小仙?”   眼看着天姝面露犹疑之色,灵珂立刻趁热打铁道:“妹妹你若是不信,姐姐可以替你使个计策一试九皇子。” ☆、此生不负   “殿下,让天姝服侍您就寝吧。”天姝上前,相帮阳措脱下外衣,却被阳措扬了扬手打断了。   “先行夫妻之礼不合规矩,本君睡在此处便好。”阳措伸出手掌对着地面,不多时,地上便长出了许多矮粗的树木,树木聚结在一起片刻后就变幻成了一张卧榻。’   天姝看着阳措的举止,忽而想到灵珂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幽光。   “殿下。”九皇子的仙侍仙将晋焦突然出现在了门外。   “进。”   晋焦看了一眼天姝,附在阳措耳边说了几句话。阳措猛地转过头看着应泽,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不待天姝说话,阳措便已经离开了房间。   “妹妹。”灵珂看着房中独坐、面容落魄的天姝,柔声道:“我们快去吧,晚了,这戏可就看不成了。”   里若水不远处的往生林上空,音刹正御空而飞,她想过了,此时回到族中是不可能了,让族中的人以为她已经魂飞魄散也好。自己还不如随意找个地方待着,也好过在这里看着阳措和天姝日久生情。   忽而她察觉到阳措的仙气,便立刻敛住仙气躲了起来,不料阳措连一分犹疑都未有便直接将她从树后揪了出来。   音刹看到阳措阴沉的面容有些害怕,可旋而又想到了什么,对他道:“你怎会如此快的找到我?还有之前我坠下噬魂谷那次,你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阳措错开她的目光,淡淡道:“本君在你身上种下了仙蛊。”   仙蛊,顾名思义是为蛊也,只是与巫蛊不同,这仙蛊大多是天界在神仙下凡历劫时在他们身上种下的印记,仅是为了便于找到这些下凡渡劫的神仙所处的地方。   “怪不得你两次都能如此快的找到我!你将我当做什么?你的灵宠吗?你是不是早就盘算着若我将你我间的事泄露一丝半毫,便立刻凭着这仙蛊捉了我让我魂飞魄散?”音刹一动不动的看着阳措,泪水却不住地顺着眼角肆溢,她没想到一开始便想错了,她本以为可以改变命运,却发觉许多事情早已在三生石上注定,在阳措的眼中自己始终不过是被怀疑的对象。她想,若是可以回到半年前便好了,那时她还未喜欢上站在自己对面的这个银发青年,可世上哪里有那般多的如果?   半晌,她拭去泪水,想要离去,却被阳措用双手握住肩膀动弹不得。   “你做什么!”音刹想要挣脱,却被阳措死死缚住。   “去哪儿?”   “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音刹感到眼眶酸涩,微微仰起头,不想再落泪。   “你就那么厌恶我?”阳措眼中闪过一丝伤痛,音刹有些心软,旋即又硬起了心肠,他心中所爱的只会是凌天姝,与自己毫无干系,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   她点头。   “为何?”阳措冷笑,双眸凝视着对方,面容上不见一丝漏洞却可他察觉到心中有些微的痛,他也不知为何要寻根究底,可此刻他就是想要知道眼前的女人到底为何厌恶自己。   “没有为何!我受够了看你和凌天姝亲亲我我的样子!我不想每次被当做玩物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她说完,奋力挣扎着想挣脱阳措的束缚,却听得头顶传来阳措的笑声,抬头一看,阳措正仿佛强忍着一般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你笑什么?”音刹看着阳措的模样十分茫然,可才刚说完,便被阳措用双唇堵住了嘴。月光之下树影婆娑,两个身影交织在一起,蓝衣银冠的绝美青年对着紫衣少女深深一吻。   阳措的一吻猝不及防,二人分开后,音刹来不及反应便给了阳措一巴掌。阳措愣了片刻,挑眉,“你可知道自我三百岁之后,你可是第一个打我的人。”   音刹不欲与他分辩,推开他便要离开,却被阳措禁锢了双手抵在树上。   “你喜欢我?”阳措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音刹将头扭向一侧,看着地上的杂草,半晌,她斩钉截铁的说道:“喜欢,可你不喜欢我。既然如此,又何必拉着我不放?”   阳措俊眉微扬,对她道:“你又没问如何得知我不喜欢你?”   音刹看向他,看着眼前的银发青年,几乎就要软弱下来,半晌,她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告诫自己决不可再心软:“让九殿下失望了,天姝是羽族,我也是,羽族的女人绝不与人共享夫君。”   “你听清楚了,我愿对九天起誓,此生只娶你一人为妻,绝无二心,我立刻去禀明夫君和凌天姝退婚。”   音刹看着面前的引发青年,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一般落下,她从不愿在不喜欢自己的人面前软弱,而今,如释重负。半晌,她拭去泪水,看着阳措,一字一顿道:“我愿对天地起誓,此生绝不负你。”   在二人没有发现的角落里,拉着欲上前去将音刹碎尸万段的凌天姝、紧紧捂住她的嘴离开了此处。   “姐姐,你为何不让我收拾了那个贱婢!”灵珂松开捂住凌天姝嘴巴的手时凌天姝立刻喊了出来。   “妹妹,你既然打定主意日后要嫁给他,怎能这般冲动?你现在杀了那小仙只会让九皇子一生都忘不了她!”   “可我又能如何?!”凌天姝从未主动喜欢过谁,而今这还在萌芽的桃花竟这样就被掐断了,偏对方还是个不知名小仙,她又如何甘心?   “姐姐有个妙计。”灵珂眼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附在凌天姝耳畔悄声耳语……   天界九十九重天的妙青殿,天界众神刚刚散去,天帝一人端坐在妙青殿正中的那个气势宏阔的云纹龙椅上沉思。   “天帝。”灵珂缓缓下拜,雪白的云纹衣摆伴随着妙青殿石板上的云雾舞动,让三皇子一时间看得痴了。若不是灵珂自幼随父亲生长在天宫中,天君对她视如己出,因而不肯委屈了她作妾室,三皇子定会将她收入自己在三十三重天的紫阳宫里。   “灵珂?你不是去若水陪凤君的女儿天姝去了吗?”天帝记得,这灵珂与天姝幼时十分要好,只可惜后来灵珂随父亲进入天宫,而天姝身为凤王的女儿鲜少出现在天宫中,二人几百年也难见上一次,这次灵珂提出想见一见天姝,天帝立刻便允了她。   灵珂神色勉强的笑了一下,对天帝道:“灵珂本是想和天姝妹妹好好相处些时日,也叙一叙旧。不料,发觉九殿下也在那里,且九殿下竟对一个紫衣小仙情根深种,灵珂前几日和天姝妹妹外出赏月时还无意中听到九殿下想为了那小仙和天姝妹妹退婚!天姝妹妹如今伤心欲绝,灵珂相劝也不知如何劝说。便想着早日禀告陛下,以免影响神羽一族和天界的关系。”   天帝面容愈发严肃,眼神凌厉的一扫而过,沉声道:“你做得对,你立刻去同那凌天姝说,本君绝对会给神羽一族一个交代!”   灵珂走后,三皇子上前道:“父亲,九弟的性子你我都知道,他认定了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如今他既然喜欢上了紫衣小仙,还有了退婚的打算,那我们无论如何去劝他,他只怕都不会改变主意。”   三皇子少紫一直看不惯九皇子阳措,偏天君不知为何就是对阳措格外爱护,若是阳措再有了凌天姝这门亲事,日后自己便更低了阳措一头,三皇子少紫因此倒更愿意阳措去娶了这紫衣小仙。天帝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三儿子,知子莫若父,他又怎会不知这个儿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来人!”天帝一声命令,殿外立刻响起数名仙将的响应之声。“你们前去将阳措身旁的紫衣小仙绑了送去斩仙台,再带上太上老君炼制的忘情丹,让他将那女人彻底忘记!”   若水畔,草屋旁众多天兵天将排成方列齐齐驻足在草屋的门前,他们的对面蓝衣银冠的银发青年冷颜相对。   “殿下这又是何苦,不过是个小仙,便将她交出来又能如何?何必违抗天帝的命令?”奉命来捉拿音刹得天将不敢硬闯,只得好言相劝。   不料阳措却不领情,背着手面容冷峻的站在草屋门口,对他们道:“她是本君的仙侍,若想捉她,便从本君的重阳剑下过去。”   音刹看着窗外阳措与天兵天将对峙的模样,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犯了什么错才让天帝如此大怒,又或许她的存在就是一个错。   一名仙将似乎按耐不住,一步冲上前去被阳措挥剑引来的剑气逼退。众多天兵天将见状也不敢轻易上前,一时之间两方相持不下。   “啊!”一声惊呼,阳措急忙回到房间,却发现音刹竟被凌天姝用缚神结缚住。音刹体内有着上任凤王的修为,他本以为凌天姝如果正面相战绝对不会伤到音刹便没有在意,没想到凌天姝手中竟有如此厉害的物件,如今音刹被缚神结缚住,凌天姝正拿了一柄匕首抵在音刹得颈上。 ☆、生别离   “凌天姝,你我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旁人。”阳措皱了皱眉,冷冷道。   凌天姝愤然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想的?她那里是旁人!她是你心爱之人!你不是为了她都可以同我退婚吗?我今日便杀了她!”   说罢,凌天姝抵在音刹脖颈上的匕首寒光一闪,音刹的脖颈上顿时流出了一注鲜血。   “你放开她,本君可以答应你任何事!否则就算掘地三尺本君也绝不放过你。”阳措拔出重阳剑,重阳剑一声低吟似乎感应到主人心中所想,寒光大作。躲在一旁的灵珂悄悄勾起了嘴角,她之所以怂恿凌天姝去绑那小仙,就是为了让阳措从此恨上凌天姝,这样一来他绝不会娶了她。这样一来,天帝的位置只会是七皇子的了。   凌天姝冷笑,“当真?”   “当真!”   凌天姝一只手做了个法诀,在草屋门口设了一道结界将天兵天将统统隔在了外面。而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瓶,用法力将玉瓶缓缓推到阳措的面前。“这里有一枚断魂丹,服下这断魂丹后此魂飞魄散。你可敢服下?”   阳措握住玉瓶,“你先解开缚神结,发誓若我服药你绝不伤她。”   阳措本以为凌天姝会犹疑一番,不料凌天姝立刻便解开了这缚神结,又对着他发了誓。   “快服药吧九殿下,如今你不在门外守着,只要我喊上一声,门外的天兵天将立刻便会破门而入将这小仙打得魂飞魄散了。”凌天姝   “你发誓,她若死,你便死。”   天姝微微一怔,半晌,咬牙道:“我发誓,绝不背信弃义,若你服下这药,我便护她安然离去!”   阳措自玉瓶中倒出一粒药丸,他是九天神子,心知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将他毒死,看了一眼门外的天兵天将,他知道,眼下必得服下这药丸才能让天帝知道音刹于他的重要。   “不要!”音刹看着阳措吞下玉瓶中的药丸,仿佛摧心断肠般痛得失了魂魄,神识间只余下了阳措的名字。   缚神结解开后,音刹飞奔过去抱住阳措,眼眶已经模糊,银发青年紧紧捂住额头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你要做什么?”音刹见凌天姝走上来,急忙护住阳措。   “劝你识相就赶紧离开这地方,他服下的并非断魂丹,而是绝情丹,待他清醒过来便再也不会记得你了。”凌天姝凑近音刹用只有她二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音刹急忙去查探,发觉阳措虽然神识紊乱,可元神却完好无损,竟松了一口气。   凌天姝一把将音刹从阳措身上推开,厉声道:“你害他害得还不够吗?若有良心便趁早离开此处!否则,我纵使发了誓言不敢伤你也有一万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音刹后退两步,本想仰起头止住眼泪,却发觉一切都没什么用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仿若断线一般抑制不住。生别离、不忍顾,她与阳措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天姝轻蔑的看了音刹一眼,阳措会有今日都是被这个小仙害得,如今她哭的那般凄惨,仿若是自己害得阳措这般一样。“你假惺惺的哭什么?本仙子实话告诉你,天帝早已下令要将你捆上斩仙台□□,若不是你命好我发了誓要护你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装可怜吗?你还不滚开!”   她此刻才明白,原来一切远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她是个孤女,是个配角,对天帝来说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蜉蝣,杀她就仿若杀鱼、杀鸡一般。这世上无人在乎她的生死,真正在意她、愿意为了她去死的那个人,已经忘了她了。强留在这里又有何用?   音刹一步步走向后门,每走一步都都仿佛灌注了毕生的力气,她想回头再看一眼天姝怀中的那个银发青年,却又怕只一眼便不想离去。失魂落魄间,音刹丝毫没有注意到灵珂悄然逼近她的身侧,忽而,一柄短剑狠狠插入她的心口,短剑拔出,鲜血滴落在衣襟。音刹捂着胸口,面容煞白,费力的吐出几个字:“无冤无仇,为何……杀我?”   灵珂冷笑,轻蔑的看着她,又要再刺向音刹,却不料手被天姝牢牢抱住。天姝满面焦急的埋怨:“姐姐你怎么不同我说一声!我早已发了誓,若她死了我也得死!”   灵珂本打算就此杀了这小仙,到时九皇子阳措醒来定不会放过天姝,不料九皇子竟让天姝发下了如此毒誓,不过想一想他竟然肯为这小仙送命,一切也就想得通了。   ”她……她不会死了吧?“天姝看着音刹胸口的紫衣被鲜血浸透,看着音刹跪倒在地,忽然有些害怕自己被拖累。   灵珂仿若看着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器物一般扫了一眼音刹,对天姝道:“这……就要看命了。不过,天姝。”   “嗯?”天姝见灵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明白灵珂为何做出这幅神情。   灵珂自然不会让凌天姝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如今凌天姝当着阳措的面绑了这小仙威胁阳措,阳措日后只怕会恨死她,天帝虽然看重灵珂,可终归还是更在意这个儿子。   “妹妹,你又在笑些什么?”灵珂忽而发觉天姝也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姐姐,这阳措和紫衣小仙的事情,你没有告诉除了天帝之外的第二个人吧?”灵珂笑道。   灵珂压制住心中的惊慌,当即道:“自然没有。”   灵珂决不能让天姝知道自己不但去找了天帝,还找到了天后和几位皇子将此事闹大,不然日后九皇子因此厌恶起天姝,难保她不会将这笔账算在自己的头上。   “没有就好!”天帝既然给了她绝情丹,就一定不会告诉阳措此事,如果灵珂从未对外说过这件事,那么她只要杀了灵珂,便再也不会有人说出曾经有这么一个紫衣小仙勾引过阳措的事情了!   “你……”灵珂指着天姝,震惊而绝望,她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死在凌天姝的手上。   “姐姐,我这匕首名叫愁断肠,你可知道它为何叫这个名字?”天姝娇然一笑,“因为这把匕首只要刺入神仙的身体,便会撕碎神仙的元神,让你魂飞魄散!”   “你……为何……”灵珂未曾想自己竟会死得如此惨,半晌,她惨白的脸颊泛起一丝冷笑:“九皇子绝不会喜欢你!别忘了,是你害得他和所爱之人生别离!”   天姝却没有如灵珂所预想的那样失魂落魄,反而大笑起来,半晌她止住笑,道:“我的姐姐啊!我虽然没你聪明,可有天帝他老人家帮我啊。我之前让阳措吃下的那枚丹药并非什么□□,而是忘情丹!等他醒来后,我就会是他唯一的正妻!”   “呵……”灵珂凤眼噙着泪水,倔强的看着天姝,“想不到,我竟输给了你!你果然狠毒,像你父亲一样!我虽然机关算尽,可也算同你一同长大!我纵然反对你嫁给阳措,可我从没害过你!你竟想杀我!”   “住口!”凌天姝狠狠拔出愁断肠,鲜血自灵珂胸口喷涌而出,凌天姝又用匕首狠狠插向灵珂,“不许你侮辱我父亲!你不过是个散仙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   灵珂倒在地上,呼吸渐弱……   半晌……   “你是?”阳措揉着额头,疑惑的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红衣女子。   “羽族,凌天姝。”红衣女子低头浅笑。   银发青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旋而便将这丝疑惑压了下去,笑道:“原是神羽一族的小殿下,久闻天姝仙子是四海八荒的三大美人之一,今日一见果真超凡脱俗。   ———————————————————————————————————   不远处的无望林中,音刹被天姝用法力移到此处,鲜血已经浸满了衣衫,她仿佛感到自己体内的神力在飞速的流逝,元神渐渐沉寂。她不知自己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她想,就这样死在这里也好。   半晌,她感到腹中小儿些微的胎动,难以置信般忍着痛轻抚腹部,胎儿仿佛感应到母亲一般也在腹中动弹,音刹忽然泪如雨下。她身边并非没有一个人,她想活下去,想将腹中的孩子抚养成人。   活下去……   涅槃之火仿若感应到音刹心中所想,无望林中火光大作……   从远处赶来的玄衣黑发的少年看着面前的火光兴奋道:“竟是涅槃之火!这林中定是有凤凰一族的神仙在此涅槃,想不到本君有生之年竟能亲眼见到凤凰涅槃!”   “凤凰涅槃是凤凰的事情,殿下,您兴奋个什么啊?”玄衣少年身旁一个小小仙童不解。   少年恨铁不成钢的用扇子拍了拍小仙童的头,“我说小柳,你到底有没有认真作太白金星留下的功课!传闻凤凰能濒死而重生,就是凭借着这涅槃之火!只是这涅槃之火威力太大,纵使凤凰一族天生具有操纵涅槃之火的能力,可这涅槃之苦犹如被人拔筋折骨、又似历尽百世情劫,非得大彻大悟又不畏苦痛之人才能熬得过去。因此许多凤凰都不愿意涅槃,为了这个,自上古开始凤凰一族便定下了规矩,只有熬得过涅槃之火淬炼的凤凰才有资格成为凤王!如今的凤王因为没有经过涅槃,一直都名不正言不顺的,若是这林子里真出了一个涅槃而生的凤凰,那神羽一族怕是要改天换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音刹和阳措的宝宝就要出场了哦!大家觉得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隔壁老王   三百年后……   三百年前,天界忽然出现了一个惊天奇闻,一只凤凰浴火重生。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虽然有几万年未曾出现,可却并非什么惊天奇闻,真正的惊天奇闻是闻讯赶来的凤王赤炎上神为了掩盖这一事情竟企图将那涅槃重生的凤凰灭了口。奈何凤凰涅槃之后修为大增,那赤炎上神虽然身为上神可却因为没有涅槃重生而修为仍旧在那只凤凰之下,二人大战七天七夜,赤炎上神被那凤凰打得满林子乱窜。最后还是天帝派了太白金星来说和二人才停手言和。   因着神羽一族早有上古遗训,作为统领三界的羽族的凤王必得经过涅槃之火的淬炼才行,偏那赤炎上神一直因着没有涅槃过而当这凤王当得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出了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凤王”,赤炎上神自然是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又如何肯轻易退位禅让?加之天界的九皇子又和赤炎上神的女儿订了婚,赤炎上神继续当神羽一族的王于天帝有百利而无一害。可那涅槃重生的凤凰却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天帝派了文昌星君带着册封的印玺过去,本想随意封她个散仙便罢了,没想到她三言两语便将文昌星君打发了不说,还放下狠话自己誓要效忠神羽一族,那赤炎上神平日里嚣张跋扈、神羽一族民怨沸腾,如今这小凤凰这样一句话,倒是一时间让不少神羽族的族人成了她的死忠。   天帝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太白金星给天帝出了个绝妙的主意——册封这涅槃重生的小凤凰为神羽一族的储君,代掌神羽一族的事物,在赤炎上神重归混沌后继任凤王之位。天帝采纳了太白金星的建议,这才平息了一场争端。从此神羽一族便多了一位名唤音刹的少君。   “小翠鸟!小翠鸟!别飞了,下来一起玩!”一望无垠的田野上,一个一头银发的小娃娃正蹒跚着追着一个小翠鸟,那小仙童看起来只有凡人两三岁的身量,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一股奶香味,手里还拿了一个毛茸茸的狗尾巴草,煞是可爱。   “少主,您慢着点,小心摔倒!”话还未说完,琥珀和冰晶便眼看着她们的少主撞到了一个紫衣银发的青年身上。   “哎呀!”那小娃娃一声惊呼,一屁股摔坐在地,就在众人以为他就要哭出来时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理了一下头发,而后……看着手里凋零的狗尾巴草嚎啕大哭。   阳措本是奉了天帝的命令来神羽一族探望生病的凌天姝,没想到处处都是悬崖峭壁,没有羽翼无法生存的云天之巅上居然多了这么一块平坦的草地。他一时奇怪,便来了这里想探个究竟,不料刚一落下就被个小娃娃撞上了。   “呜呜呜……我的命太苦了……我的命太苦了……这整个神羽一族就这么几个狗尾巴草,还被我弄坏了……”那小娃娃边哭便抱怨道,这话若是从一个老者口中听来,怕是会让人觉着心酸,可从一个小娃娃嘴里吐出来、说的又是狗尾巴草这种不值钱的东西,反倒叫人忍俊不禁。   阳措没有理会那小仙童的哭喊,反而盯着这小仙童的一头银色的长发眉头微皱:“你是我龙族?”   阳措很是奇怪,龙族后裔怎会出现在神羽一族的领地上?神羽一族历来高傲,便是天帝来了,只要凤王没有同意,也是不能住在这里的,又怎会收留一个龙族的小仙童?   那小娃娃抬起头仔仔细细的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却没有搭理他,而是迅速低下头盯着手里的狗尾巴草自顾自的玩耍,半晌,见阳措还盯着他,对着狗尾巴草幽幽道:“我娘亲说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说完,状似无意、轻描淡写的瞥了阳措一眼,又小声道:“怪不得琥珀说,在我娘身边死缠烂打的那些家伙都不是个东西……”   阳措的神色终于产生了一丝裂痕,剑眉一挑,“你这小仙童,这般不像话,难道你爹不是男人?还是说你爹也不是个东西!”   那小娃娃虽然年纪不大,可也知道“不是东西”这句话并不是什么好话,立刻急攘攘的喊道:“我爹是个东西!我爹是个东西!”   这小娃娃显然是真的着了急,憋得满脸通红,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儿。见阳措一脸的不相信,立刻指了指东边道:“我爹就住在我家隔壁,叫王久!我每日都给它浇水、同它说话!”   阳措深吸一口气,虽然早就听闻小仙童说话词不达意是常有的事,可还是没想到同这小娃娃说话如此费力气。可看着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记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他还是有些不忍,附身抱起小娃娃,无奈的对他道:“你爹是用不着浇水的,要浇水的是花草。”   阳措本是想教那小娃娃懂事,不料那小娃娃却因着这句话同他生了气,哭哭啼啼的定要拉着阳措去看他的爹爹。从后面赶上来的两个仙侍怎么劝都不肯从阳措身上下来,阳措又碍于颜面不好将这么大点的小娃娃从身上硬生生揪下来,只得不情不愿的抱着他进了不远处的一间茅草屋。   “这……是你爹?”阳措看着草屋中水缸里的一只绿毛龟怔住了。心道,怪不得说要浇水……   紧跟着进了屋子的琥珀和冰晶纷纷地下了头、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当初少主见神羽族其他仙童都有一个唤作爹的人,就也想有个爹,她们的主子为了不让儿子随便对着一个人便唤作爹,就从凡间弄来了一只玄龟,还诓少主说这就是他爹不过没成精呢。少主竟还十分开心,给那玄龟取了个王久的名字,说是要让他“爹”活得久久的。   琥珀和冰晶都为了少主日后的身心健康竭力劝阻主人这般行事,甚至琥珀还想,即便换成鲤鱼也好,不是有那么一种说法叫做鲤鱼跃龙门吗?说到底和少主也算是同宗了。奈何主人沉吟片刻后摇了摇头,对她道:“不成啊琥珀,这鲤鱼至多活个几年就该身归尘土了,到时候我和应儿又如何解释?难道说他爹这叫金蚕脱壳?还是这玄龟好啊,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还能多陪应儿几年。”   过了几年后那玄龟忽然长出了一壳子的绿毛,让主人后悔不已,说在凡间男子都将绿毛龟视作不祥之物,彼此间若想要骂谁最恶毒的说法便是让他当个绿毛龟了。主人为此急忙从青丘移来一株千纤草想让少主再换一个“爹”,奈何少主已经认了这个“爹”如何都不肯再换。如今,两百多年过去了,少主再过两年也将满三百岁了,琥珀和冰晶都渐渐接受了少主的“爹”是个绿毛龟的“事实”,可如今此事被旁人知道了去,还是让人脸红。   整个草屋里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独独应儿这个小儿甚为兴奋的对着阳措介绍起他“爹”,只见他傲娇的扬起下巴指了指水缸,道:“如何,我爹是不是很乖?我每日都来给它浇水同它说话,我娘说再过个几年它就能成精了!”   “……”   阳措本以为是小儿胡言乱语,未曾想应儿所说的爹竟是这个。阳措见惯了天界的那些神仙成仙后抛弃妻子的事情,立刻便想明白了,兴许这小仙童就是天宫里哪个神仙或是四海龙王的族人留下的孩子。这孩子的娘竟让他认了一个绿毛龟作爹,想来是恨透了这个抛弃妻子的男人,虽然这男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阳措看着手舞足蹈的应儿,忽而有些可怜这从小便没了爹的孩子。   “九弟,父亲让你过来,可是为了探望你未过门的妻子凌天姝的,怎么你反倒来了这茅草屋里?”天帝的七皇子应择在众多皇子中能力最强,奈何天帝一直偏爱九皇子阳措,甚至还给阳措定了和凌天姝的亲事,让阳措凭白多了个有力的姻亲不说,还给应择定下了一个散仙的女儿作正妻,硬生生在应择夺储之路上平添了许多障碍。应择本已死心,不料神羽一族自三百年前那件事之后改头换面,赤炎上神再也不能独霸神羽一族了。   应择心道,这真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听说神羽一族的少君过两日要摆宴庆祝儿子三百岁的生日,一定要借此机会和那神羽族少君交好才是。   阳措自然知道应择心中的打算,不过心底里却对应择的行为不屑一顾,对着应择的挑衅也只是偶尔冷冷的回上两句罢了。   应择边说便进了草屋,可一进草屋便见一大一小两个银发的家伙顶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几乎同时漠然的瞥了他一眼、又一齐露出一副你这家伙真无趣的神情转过脑袋看向水缸。   “九弟……这孩子,是哪儿来的?”应择难以置信的盯着应儿细细探看。   应儿忽觉有些害羞,将头埋在阳措的肩膀上。阳措冷冷的瞥了一眼应择:“七哥,这话,你不该问我吧?”   应择茫然:“什么意思?”   阳措冷冷的看着应择,挑眉、语气凛冽:“若不是今日见到这孩子,我似乎都忘了,七哥你的发色也是银色。”   应择的发色是银色,不过一则因着他觉得顶着一头银发太过扎眼,二则他对自己是天宫里为数不多的和阳措发色相同的神仙颇为不耻,因此每日都会染发。可今日听着阳措口气,竟有了一丝嘲讽的意味在里面,应择虽然游戏花丛,可欠下的每一笔情债都记得一清二楚,他从不记得同神羽族的女神仙们有过什么瓜葛,又想到这孩子从相貌到举止都同阳措一模一样。不由得愤然,冷笑道:“呵……九弟,说起来你竟没发觉这孩子同你一模一样?”   阳措冷笑:“我竟不知自己这在天宫里都没有半个女眷的苦修神仙何时在神羽一族种下了情孽,不过七哥你向来雨露均沾,三百年前似乎还奉了父亲的旨意来过这里,神羽一族又向来不轻易接纳外族,除了我们天界的神仙,就算是四海龙王都甚少踏足这里,七哥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应择愤然,就差没有指天发誓,半晌,他指着水缸里的绿毛龟愤愤道:“我若是他爹我就是这个,这样你总该信了吧!”   阳措抱着应儿,笑得无比灿烂:“你叫应儿是吧?”   “嗯,我叫应儿,应儿的应,应儿的儿。”应儿点头。   阳措目光诡异的看了一眼应择,应择跳脚:“这你都能冤枉到我头上?三界中用同一个名字的千千万万,何况就重复了一个字!”   阳措没有理会应择,而是笑着对应儿说道:“应儿,你可要记住,你爹他自己都承认了,他是个绿毛龟。” ☆、寻子   “你!!”应择气得咬牙切齿,脸色铁青的指着阳措,“你骂谁呢?”   阳措却气定神闲的放下应儿,理了理衣裳,对应择道:“我说的自然是这孩子的爹。七哥,我说的又不是你,你跟着着什么急?”   应择被他这么一说,反倒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吃定了一个哑巴亏。   “哼!”应择白了一眼阳措,跺了跺脚离开了草屋。   应择前脚刚离开草屋,就听得外面一个娇柔的声音请唤了一声”应儿“。应儿闻声立刻兴奋地飞也似的迎了出去,阳措跟着出了草屋,便见到应儿扑倒在一个紫衣小仙的怀中笑得甚是开心。阳措心道,这该就是应儿的娘了吧?那紫衣小仙似乎感应到有人在看她,也抬起了头,这一对视倒是让阳措颇为惊艳。   阳措见那小仙肤若凝脂、凤眼润鼻,相貌清丽绝俗,音容婉转不凡,不由得心道,怪不得应择会与她生出些孽缘来。又见她穿着的只是凡间普通的粗布,看样子似乎只是个仙婢的出身,不由得心头叹息,若这女人是个神羽族的族人还好,可惜只是个仙婢,必定是入不了天宫了,难怪应择死都不承认有这么一个孩子,原是因着他母亲的出身。   这厢,音刹再见到阳措、又看到阳措用仿若看陌生人的目光盯着自己时,猛地心头一窒,旋而又平静了下来,她本以为自己再见到他会无措,却没想到反而是出奇的平静,她看了一眼琥珀和冰晶。琥珀上前两步行了个礼,道:“这位公子能进入羽族领地,想来也是受了神羽一族有身份的神仙邀请而来,不知是那位上仙请您过来的,让琥珀为您引路吧。”   “在下天界九皇子阳措,来探望天姝仙子,事先已经给凤王递了帖子。”阳措颔首道。   琥珀上前两步为他引路,二人离开了此处。   “娘亲,他是谁啊?”应儿指着阳措的背影问道。   音刹愣了片刻,道:“娘也不认识他。”   “他刚才说他七哥是我爹,娘亲,这是真的吗?”应儿一双墨玉般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音刹,一直以来他并非什么都不懂,于他来说绿毛龟不过是个寄托,他身为神羽一族少君唯一的儿子,虽然原身是条银龙,却一直饱受羽族精灵的宠爱,因此谁是他的生父他也并不在意。可今日阳措和应择的对话唤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忽然很想知道自己的爹爹是个什么样子。   “七哥?”音刹看了一眼冰晶。   冰晶急忙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音刹。   “因为他们是天界的人,奴婢和琥珀就都没有提及殿下和少主的身份。”冰晶道。   音刹点头,凤凰涅槃后,洗精伐髓、令她容貌与从前大为不同,因此,即便是凌天姝也从未想到竟和她是旧识。   音刹蹲下来对应儿道:“那是天界的七皇子和九皇子,你离他们远一些。”顿了顿,音刹又道:“那七皇子并非你爹。”   心悦君子堕凡尘,为君伤悲为君痛。   天涯海角愿相伴,生死相随亦无悔。   奈何缘断生别离,相见何如不见时。   与阳措相伴的那几个月里,她爱了也痛了结局却是他将她彻底忘却了,一切都那样可笑,让她感到情爱仿若过眼云烟般抓不住摸不到,她怕了,怕自己受伤、怕阳措受伤、更怕涅槃那日那心如死灰的绝望。她想,此生她是不敢再爱了。   天宫妙青殿里,天帝正同群臣商议为阳措迎娶凌天姝的事宜。应择本就在神羽一族碰了一鼻子的灰,连神羽族王储——凤君音刹的面都没见到,如果回到天宫又看到天帝一门心思的替阳措操办婚事,心中更是一百个不平。   “父皇关心阳措也关心关心儿臣啊。儿臣这一把年纪,自打灵珂重入轮回后就再没人管过儿臣的婚事。”应择和他的母妃锦华天妃抱怨道。   锦华天妃叹了口气,“你父皇宠爱阳措都是因着他的生母,母妃没那个本事,不过他之所以这么急着为阳措操办婚事倒并非因为关心阳措。”   “那是为何?”应择闻言愣住了。   “你是有所不知,你父皇九个儿子可孙辈竟无一人!子嗣凋零、你父皇急着给阳措娶妻也是为了能尽快生下小天孙,可以继承他的帝位。此时若不是阳措,若是换成你有了子嗣,你父皇恐怕也会把这孩子排在你们所有人的前面吧!”锦华天妃叹了口气。   锦华天妃顿了顿又埋怨应择:“你说你也是个不长心的,那阳措宫里面一个女眷都没有,没子嗣也没什么,可你身边的女人从来就没断过,竟也一一个子嗣都没有。”   应择干笑两声,一脸尴尬,辩解道:“我这不是没想到这一层吗……”   忽而,应择一拍大腿跳了起来,两眼放光的看着母妃笑道:“还是母妃聪敏啊!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锦华天妃吓了一跳,抚着胸口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没大没小的……”   可话还没说完,应择就已经没了影子……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云天之巅忽然大乱,许多羽族精灵奔走相告:“凤君音刹的儿子不见了!”   “你真的是我爹?那你之前怎么不承认?”应儿对将自己抱在怀里的男人道。   “真!比真金还真呢!我刚才不承认那是因为那家伙是坏人,他外一知道你是我儿子后想杀了你可怎么办?”应择嘴角克制不住的上扬,心想这小儿真好哄骗,几句话便将他诓走了,等一下去了天宫就同父皇说这时自己同下界的仙婢所生,谁都不会怀疑。   “站住!”一声厉吼冲破云霄,应择打了个寒颤,手一抖,险些没将怀中的应儿扔出去。只见一个身着琥珀色衣衫的小仙凌空飞来,一时刹不住力,竟生生撞到了应择的怀中!应择被她撞得头晕,半晌,才看清原来是当初和应儿一同在茅屋里面的那两个小仙中的一个。   “好这无耻之徒!”琥珀指着应择一声怒吼,一副要冲上去同应择拼命的架势。“你竟敢……竟敢拐骗我家……我家……”琥珀眼珠一转,心想可不能让这家伙知道少主是凤君的儿子,不然还了得?便硬生生将少主两个字吞进了肚子里。   应儿急忙道:“琥珀,是我要跟他走的,他说他是我爹,我想跟他出去看看,我晚上就会回去的。”   琥珀心知应择既然想拐骗应儿定不会再放他回来,这家伙摆明了是看应儿单纯诓骗应儿的,她愤然瞪着应择。   应择反倒觉着十分好笑,这小仙修为不高,胆子倒是不小,双眉一挑,笑道:“你这小仙别做梦了,以你的修为怕是连本君的衣角都碰不到。”   忽然,琥珀后退两步,圆溜溜的眼睛惊恐的看着应择,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应择莫名的看了看琥珀、又看了看四周,心道,这小仙又要搞什么名堂?   忽而,琥珀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缓缓跪倒在地,状似虚弱的对应儿道:“……琥珀被这男人暗算……怕是、怕是活不了了!千万……不要……相信……他!”   说完,琥珀翻了个白眼后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应择急忙放下应儿去探琥珀的脉搏,发觉她脉搏有力,不似受伤,捅了捅她腰身,竟还会发抖。应择怒:“你这小仙!演得一手好戏!还不快起来!”   半晌,琥珀没动,应择阴险一笑,随手拔起地上的野草去撩拨琥珀,果然琥珀受不了打了个喷嚏。琥珀见装不下去了,索性跳起来大骂应择拐骗小儿、毫无仁义道德,足足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琥珀愣是一句话也没重复的骂了一盏茶,应择听得瞠目结舌,反倒是应儿一直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神情站在一旁看戏。应择看了看似乎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的应儿,又看了看气势汹汹的琥珀,不禁扶额暗叹,难怪古人常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应择心道在这儿与她耗下去着实不是办法,可自己拐骗个小儿还好,这小儿说到底也是他们龙族的,但若是因此打伤神羽族的小仙就着实把事情闹大了。如此一来,竟是最有为难。半晌,他气沉丹田一声大吼:“且慢!!”   琥珀被他唬住了,愣了片刻,就这片刻的功夫,应择急忙插话道:“应儿是我龙族的人,是我儿子,你呢?你和应儿什么关系?你是他娘?是他姐姐?还是我龙族的人?”   琥珀被他绕晕,细细推敲起来,她着实和少主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可少主是主人的儿子,主人又是神羽一族的储君,自己看管少主也是职责所在,偏偏主人并未成婚、少主今日又没有幻术加身掩饰龙族的身份、使得原型展露无遗,因此少主是神羽族储君的儿子这件事又不能告知应择,不然天帝又要得意起来了、羽族也要被龙族压上那么一头。琥珀思来想去,越发左右为难,心道,主人怎么还未赶来?自己明明已经让翠鸟翠翠去给主人报信了啊!她眼看着应择越发不耐烦,却又别无他法,只好一边死死挡住应择的去路,一边盼着音刹尽快赶来。   音刹正在凡间游历忽而翠翠赶来告诉她应儿不见了!音刹顿时心急如焚,化作原形呼啸而去。可到了之后只见到琥珀一个人晕倒在地……   “主人,那应择非说少主是他的儿子,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去和天帝要人吧,您是神羽族的储君,天帝不会在此事上为难您的。”琥珀死死拦住应择的去路,不料仍是被应择暗算了,此刻又气又急,恨不能立刻去天宫把应儿要回来。   “不可!”音刹虽然也慌了神,在这件事上却当机立断,“决不能让天帝知道应儿是我的儿子。天帝一直想要牵制我,若让他知道应儿是我的儿子只怕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应儿留在天宫作人质来控制我。天后白荼又是赤炎上神的远亲,定会去害应儿!”   “那……我们该怎么办?”琥珀慌了神。   音刹稳了稳心神,神色坚定的望向九重天:“我亲自去一趟天宫,将应儿’偷’回来。”    ☆、。。。。。。      “姑姑,这一批仙婢都是从下界仙山上精心挑选上来的。”   玉文点了点头,扫了一眼站在那里的仙婢们,却见在这里容貌最为出挑的那个仙婢正四处张望,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叫什么名字!”   音刹愣了愣,想到自己的名字从未外传,只在神羽族间流传,便道:“音刹。”   “怎得这般没有规矩!自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想勾引天界的殿下也要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下界仙山上来的仙婢也配?”   音刹微微一愣,心道,这天宫当真是个可怕的地方,应儿在这儿呆久了难保不会受这儿的侵染,还是要尽快将应儿带走才是。   音刹走神的样子落在玉文姑姑的眼睛里只当她是在想着如何勾引那些殿下,又想到七殿下想来钟情美色,心道,决不能让着仙婢得逞毁了自己的名声。玉文指了指音刹,“你!给我过来!”   音刹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得她说:“今日起你便去九皇子的寝宫伺候。”   “什么?”音刹瞪大了双眼,自己买通刚才的女仙,就是为了进应泽的紫阳宫,如今怎么却要去阳措的宫里面?“可,我不是要去七皇子的宫里面伺候吗?”   玉文冷笑,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是这个念头的轻蔑之色:“就凭你?七皇子宫中美眷无数,你也就是当宫婢的命,要不是九皇子宫里的宫婢又都跑光了,你还没这个福分过去,早就被我赶回下界仙山了!”   音刹无语,心道,看来自己这个妄图勾引皇子的罪名是洗不清了……   阳措天帝的儿子,他的重阳宫自然不乏仙婢,可惜他性子冷淡,让一群想勾引他未遂、心灰意冷的仙婢与其他男神仙私奔了;又因着做事严苛,逼得一群想要偷懒的仙婢请辞回了下界仙山;最后有因着他不喜在寝宫里用仙法洒扫清理,让剩下的两个仙婢跪求离去……如今,偌大的重阳宫竟无一个仙婢伺候,着实让人尴尬的很啊。   ”新来的宫婢?“阳措挑眉,逼近音刹。   音刹干笑了两声,厚着脸皮应了。   ”呵……“阳措冷笑,“可本君怎的记得清清楚楚,今日还见过你,就在云天之巅,神羽一族何时如此没有信义可言了?”   音刹眼见着瞒不下去了,索性厉害了起来,杏眼一瞪,对他道:“若说毫无信义,我们羽族自然比不上龙族,我儿子莫名其妙就被七殿下拐跑了,我可是顾念着神羽一族和天族多年的情谊,这才想悄悄地就来这儿将应儿领回去,你们可倒好,非说我是来勾引应择的,我可是连应择的面都没见过!”   阳措眼中看着音刹理直气壮狡辩的模样,脑海中闪过一丝恍惚,忽而觉着音刹的音容笑貌都似曾相识,“我……可曾认识你?”   音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继而立刻摇头道:“不认识!”   阳措看着音刹急忙跑开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是夜,音刹忽而觉着这宫婢的房间里的床着实难耐了些,神羽一族向来活得精致,天族虽然是四海八荒的主人,可论起来还是不若神羽一族那般注重这些,而音刹又是神羽一族的储君,她平日里睡得床又哪里是这宫婢的床铺比得了的?音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半晌,她掀起被子,心道,这寝宫里这般大,我便随意找个觉着舒坦的床铺睡了又能如何?音刹一间间房间摸过去,终于找到一张睡起来还算舒坦的床铺,立刻摊倒在床蒙头大睡。   翌日清晨……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音刹颤抖着手指着阳措颤声道。   阳措冷冷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音刹想了想,又道:“怪不得你寝宫里一个宫婢都没有,原来是因为你是这般衣冠禽兽!”   阳措的连砰的一下变成了青色,他冷笑:“那句话不是该本君问你吗?为何你出现在本君的寝宫里?”   ”你的寝宫?”音刹看了看四周,这才发觉自己竟连夜摸到了阳措的寝宫里!顿时整个脸像是熟透了的仙桃一样红得发紫,片刻后,她捡起衣裳飞也似的跑了出去。阳措望着音刹的背影,沉思不语……   月老殿中,月老正在姻缘簿上提笔,却见九皇子阳措进来,急忙放下手中的纸和笔迎了上去。   “本君想知道,本君是否曾同旁人有过姻缘,不论是正缘孽缘、还是露水姻缘。”阳措始终觉着音刹的举止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可又想不出在哪里曾见过她,联想到应儿,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从他脑海中冒出——莫非他同音刹曾有过一段断缘,而应儿正是他的孩子?   月老见阳措这般模样,忽而想起三百年前天宫中流传的那件事,如今那些地位低一些的神仙都被天帝贬去了下界,剩下的也大都以各种名头调出了天宫,除了天帝、天后和三皇子、六皇子外,就只余下他一个知道内情的人了。月老不禁心中慨叹,若是连他也隐瞒,这一对有情人也只能缘尽了。可若直说了此事……   半晌,月老叹了口气,道:“殿下有所不知,虽然我这月老殿中记载了三界众生的姻缘,可姻缘在册,情义却未必在,有些夫妻心生嫌隙是为怨偶,虽有姻缘也是孽缘;有些人虽不是夫妻,缘分看似早已了断,可实则痴心一片未曾悔改,由此可知,姻缘簿上的姻缘并非都是善缘。旁人只道我可将千里姻缘一线牵之,却不知真正的红线只在人心中,相思难忘姻缘自成,而这些都是姻缘簿上所没有的。”   阳措怅然,“本君总是觉着一个小仙似曾相识,可又记不得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点殿下放心,”月老笑道,“一切都会骗人,可心中的那份执念却不会变,殿下大可以问一问自己的心,便会知道答案。”   阳措出了月老殿,便见着应择领着应儿喝酒调戏女仙,应儿小脸喝的红扑扑的醉倒在应择怀中拉着仙婢的手呵呵直乐,阳措见了顿时脸色铁青:“胡闹!”   应择喝得满面通红,嘴里都开始打结:“我……说、我说九弟……你、你怎么这么古板啊……再说、我这……不就是领我儿子和小女仙们喝个酒凑个乐吗……关你什么事……”   “你就那么肯定是你儿子?前几日不是还说若是你儿子你便是那绿毛龟吗?”阳措冷笑。   应择虽然酒喝多了,可脑子里也知道这并非什么好话,立刻跳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我愿意做绿毛龟你管得着?再说了,不是我儿子还是你儿子不成?!”   阳措正要再说什么,便被太白金星拦住了,太白金星作了个揖道:“殿下息怒啊。七殿下这也是太过兴奋了,殿下也知道,往日里天帝他总觉着七殿下不务正业,不肯将事物交由他处理,偏七殿下颇有才华,却空有一腔热血无法报效天族,甚是遗憾。昨日天帝见到小殿下,连带着对七殿下都高看了一眼,还将这次去西海的事务都交由七殿下处理,七殿下一时兴奋过了头,就喝多了些。”   阳措听了,气倒也消了大半,拎着应儿的衣领便将他提了起来,抱在怀中就要往外走。却被太白又拦住了。   “殿下,小殿下是七皇子的儿子,您这就将他抱走,怕是不妥吧?”太白颤巍巍道。   阳措挑眉,冷冷道:“说起来,七哥喝成这幅样子你也不劝阻,你就不怕本君去天帝那里参上你一本?”   太白无奈:“殿下您可饶了小人吧,小人就是因着前几日七殿下添了个小天孙给每个神仙都派了礼,小人想到七殿下添丁自己没帮上什么忙不说还白白收下了七殿下的礼,所以来此道个谢罢了。”   阳措冷冷扫了一眼太白,抱着应儿离去,留下一句话:“这哪里是你能帮得了的事情?此事若是都要你代劳,应择日后便不用见人了。”   太白微愣,看着阳措离去的背影,半晌,这才反应过来,猛地一拍脑袋,急忙偷偷瞄了一眼卧倒在桌上的应择,见应择睡的正香,这才松了口气。 ☆、毕方      话说之前阳措刚出了寝宫的门,音刹便去了应择的紫阳宫,本想着偷偷去将应儿带出去,不料在应择寝宫外守了半日才听得应择和太白金星去瑶池找仙娥饮酒去了,只得又灰溜溜的回了重阳宫。   没曾想刚走到半路,便听得披香殿中阵阵惊呼,再看披香殿早已火光冲天,仔细一问才知道此事竟和无上天尊的坐骑毕方鸟有关,一直照顾毕方鸟的本是个兔儿仙,长得清纯可人,毕方鸟早已对她情根深种。不料那兔儿仙却和一个小狐仙私奔了,披香殿中的仙侍不了解状况,竟派了个虎背熊腰的黑熊仙去照料那毕方鸟,羽族本就是一根筋,毕方鸟眼看着美人变成了个彪形大汉登时就发了狂。若只是个寻常坐骑便罢了,偏偏是无上天尊的坐骑,无上天尊身份尊贵他的坐骑自然也不能随便杀了。可毕方鸟是神羽族的,羽族想来一根筋,除了主人无上天尊的话也就只有凤王说的话才听。披香殿众人对着这发了狂的毕方鸟是杀也杀不得、惹也惹不得,这披香殿没多少时间便燃起来熊熊烈火。   披香殿中,一众仙婢纷纷逃跑,一抹紫色身影出现在了毕方鸟的面前,原本暴躁不堪的毕方顿时安静了下来,音刹捏了个口诀将阳措的仙术撤去,毕方被松了绑后竟也没有发狂,反而十分温顺的低下了头。   “回去吧,下次不可再如此了,知道吗?”音刹柔声道。   毕方仿若听懂了一般点了点头,飞回了披香殿的笼子里。   不远处,应择看着音刹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本是酒醒后得知应儿被阳措抱走想来把应儿抱回去,不料却见到一个紫衣小仙轻而易举的降服了毕方鸟,论理说,一个小仙是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能力,除非……   应择看着那一抹淡紫色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音刹刚回到重阳宫,便觉察到一股精纯仙气与应儿的仙气一模一样,循着仙气找过去,便见到应儿身上裹着一个墨蓝色披风睡的正香。音刹喜不自禁,心想可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立刻抱起应儿想偷偷溜回云天之巅。   “哎呀!”音刹刚一转身便撞到了一堵墙,急忙后退两步,这才看清,哪里是什么墙?分明是阳措,只见他黑着一张脸看着自己,音刹忽然心虚得紧,可想想自己又没有做什么对不住他的事情,心虚什么?便壮起胆子问道:“原是九殿下,可有事情?没事情,小仙便走了。”   “你走之前是不是该说清楚为何我的神力会在你儿子身上?”阳措冷笑。“你是不是还是要说我同你没什么关系?你为何窃取了本君的神力?你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是什么人?”   音刹见阳措这般冷冷的望着自己,仿若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眼睛里满是厌恶。心口忽而被狠狠揪住,她竭力克制住自己,心道,不是早已了断?为何还要在意他如何看待自己?半晌,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将眼泪埋进了心里,对他道:“此事难道不该我问殿下?我不过一个小仙,哪里有这些本事?殿下到底对应儿做了什么?”   阳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半晌,他忽然一把将音刹搂进怀中,任凭音刹如何挣扎,阳措死死缚住音刹的身子,唇齿交合,阳措狠狠吻向音刹,半晌,阳措终于松开了手,音刹狠狠推开阳措,二人皆喘息着看着彼此。   “两生蛊!你竟敢在我体内种下两生蛊?!”音刹难以置信的看着阳措,他疯了吗?竟在自己体内种下同生共死的蛊,日后二人纠缠生死便成了彼此永远都绕不开的一个劫数,她过往所有的逃避都成了一个笑话!   半晌,阳措斜睨音刹,嘴角微微弯起,笑意中透着邪魅与凉薄:“你既然不想让本君知道当初本君同你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本君也懒得去管,反正从今以后你且待在重阳宫,胆敢没经本君允许就私自离开,本君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你!你!你!”音刹虽然气得跺脚,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   阳措却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施施然的留下两句话便回了寝殿:“本君听闻神羽一族的女子都有一双巧手,本君的那些衣衫正好该洗洗了,你且去天河边慢慢洗着,记着不许用仙法,用手才洗得干净。”   “你欺人太甚!”音刹指着阳措的背影喊道。   天河边,音刹奋力搓着衣裳,一开始的时候,音刹并不情愿,可拿出这些衣裳一看就想起了阳措,将衣裳当做阳措狠狠揉搓一番再用棒子打上一顿,音刹一时间竟觉着十分解气。唯独天河边的天兵天将们看着一个小仙发疯似的用棒子捶打仙袍都十分诧异的偷偷瞥向她。   “怎么不用仙术?”音刹身后响起一个玩味的声音,音刹猛地一回头,只见一个面容邪魅俊美的青年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这家伙的长相与阳措有着几分相似,可细细一看却能发觉全然不同,阳措的面容透着一股凛然正气,板起脸来简直就像是三界中的一个戒尺一般让人觉着不甚好玩。可这男子的面容乍一看就是一个温润君子,仔细看又透着一股子玩世不恭的劲头,配上那张妖孽般邪魅的俊脸,让人看了不由得大叫一声衣冠禽兽。   可饶是他再好看,音刹也没什么兴趣,音刹没有搭理这家伙,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转过身子继续洗衣裳。这家伙却没就此退缩,反而是笑着蹲在一旁逗她。   “你这小仙真是奇怪,明明是神仙竟不用仙法……”那男子笑道   音刹装作没听到,低着头洗衣裳,心道,我倒是想用,可某些神仙不让我用……   “看你洗的衣裳……你是重阳宫中的?我倒是不知他何时找了宫婢。”那男子笑道。   音刹心道,我也不知道重阳宫招了宫婢,这才没去成紫阳宫、还被折腾来洗衣裳。   “我如我去同九弟说一说,让你来我这里,我这里人多活也轻巧。你看如何?”   “九弟?”音刹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你是?”   那男子哑然,笑道:“我正是紫阳宫的主人,七皇子应择。”音刹喜不自禁,可忽然想到应儿此刻已经不在紫阳宫了,自己去紫阳宫又有什么用?阳措出了名的不近人情,这七皇子的话阳措才不一定肯听,于是默默的又低下头洗起来衣裳。   看着眼前的小仙得知自己身份后先是喜不自禁而后似乎想到什么立刻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应择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重阳宫里,阳措将应儿抱去了偏殿不多时,凌天姝便来了重阳宫。   “仙子坐吧。”阳措颔首。   凌天姝娇笑嫣然,对他道:“你我本是快做夫妻的神仙,殿下何必如此客气?叫我天姝就好。”   “话虽如此,可该讲的礼数还是要讲的,即便是夫妻,本君也是要遵着礼仪来的。”阳措正襟危坐,口气也是古板的紧,仿佛全然不记得之前强吻音刹的事情。   凌天姝神色天真的看了一眼阳措,温柔的点点头。又看了看四周,道:“可殿下这宫里竟无一个仙婢,着实不像样子,不若天姝留在这里照料殿下可好?”   阳措轻啜一口茶,放下茶盏道:“我们本是神仙,凡事使个仙法就好了,要那么多仙婢又有何用?你住在这里终究是不大好。”   凌天姝心中失望,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得笑道:“若我说,殿下便是太过在意旁人的言语了。不知殿下今日叫我过来是想同我一起做些什么?”   “说起来旁人,我前几日听人说起过有一次我去若水的时候见我身边带着个紫衣小仙,可我却不记得有此事,本君记得那次去若水也有你在,你可记得那紫衣小仙?”   凌天姝闻言微微愣住、手一松手中的茶盏摔落在地。阳措状似平常的看了她一眼,语气略带责怪:“你平日里从不这样,怎的今日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天姝不记得有什么紫衣小仙……”凌天姝笑了笑,半晌,她偷偷瞥向阳措,心中担忧是否是太上老君的忘情丹失了效让他想起了什么,却见阳措仿若毫不在意一般啜了一口茶,对她道:“本君也记不起有什么紫衣小仙,想来是那旁人记错了。”   凌天姝听了,偷偷松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却看着门口怔住了。一个紫衣小仙进来了。   凌天姝看着那身紫色衣衫,心中又惊又怕,那紫衣小仙不是早就该死了吗?为何又出现这里?!   从门外进来的音刹见到凌天姝也是愣住了,顾不得阳措就在身旁,急忙捏了个法诀用迷幻术让凌天姝见不到自己的真正面容——虽然涅槃后她容貌大变,但凌天姝是见过“凤君”的神仙,如今见到凤君居然来到天界作宫婢岂不闹出了天大的笑话?不料迷幻术可以迷幻产生的幻景全凭被迷幻之人的心境而生,凌天姝心中想着三百年前的紫衣小仙,如今在她眼中音刹的模样就成了音刹三百年前的模样。凌天姝强稳心神,对阳措笑道:“这位姑娘是?”   阳措轻描淡写道:“仙婢罢了,本君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留仙子了。”   若是换成往日里,凌天姝定要再强留一会儿,可如今这时候却松了口气,逃野似的跑出了重阳宫。   “不是让你洗衣服?怎的如此快?”阳措放下茶盏,看着音刹。   音刹把那些衣衫往地上一放,嚷嚷道:“殿下这种有仙婢伺候的自然不知道用手洗衣裳有多难。这些衣衫我洗了半日也只洗好了两件,这一共十几件衣裳我怕是洗上三日三夜都洗不完。”“所以还是用了仙法?”阳措挑眉,看着她。   音刹虽有些心虚,可见到阳措语气并未多严厉,便昂起头用下巴对着阳措“嗯”了一声。又道:“殿下如果不喜欢,就让我带着应儿回去,反正我留在这里是不会干什么好事情的!”   “不会干什么好事?”阳措冷冷的看着她,音刹也壮起胆子瞪着阳措。   半晌,阳措忽而笑了,音刹惊恐万分,颤声道:“你、你、你笑什么?!”   阳措又仿若从没笑过一般板起了脸,冷冷道:“你儿子深得天帝喜爱,才在本君这里呆了半日便被天帝接去照料了。不过你说你不会干什么好事,本君倒是好奇的紧,你到底会做什么。”   阳措墨色的瞳孔紧紧盯着音刹,音刹气急,瞪眼道:“我什么都会做!”   “哦?”阳措忍着笑对她道:“既然如此就去做饭!本君饿了!”   “你!”音刹终于忍无可忍,指着阳措。“神仙还用吃饭吗?”   “本君想吃,不行吗?隔壁学馆里的小仙童每日都吃的,你也有儿子,该知道神仙也是吃着仙谷仙果长大的。”阳措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说道。   音刹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九殿下,那可是小仙童,你又不是三百岁的小仙童,你吃什么饭?”   “本君想吃,不成吗?还是说你想要违抗本君的命令?”阳措丝毫也不脸红,仿佛自己就是三百岁的小仙童一般。   “好!”音刹冷笑,你别后悔就成…… ☆、厨艺通天   偌大的案几上摆满了吃食,可仙谷都是半生不熟的、灵兽的肉上还粘着毛、两盘仙蔬炒制的菜品却烧焦了黑漆漆一片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整个案几上唯一能看上去吃的便是一盘还未熟透的三合果,可哪个神仙不知道,这此时的三合果是出了名的酸涩根本吃不得。   音刹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看着阳措,柔声道:“殿下快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阳措挑眉,音刹见他没有反应,拿起放在一旁的碗筷递了过去,半晌,阳措拿起一枚三合果咬了下去,四周顿时弥漫着一股子酸涩的味道,音刹见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感觉自己的嘴里也倒了一整片牙……   “你做的饭食甚合本君心意,日后这重阳宫的饭食就由你来负责。”阳措面无表情的放下三合果,冷冷道。   “你、你说什么?”音刹声音颤抖、难以置信,这家伙三百年前的品味明明还正常得很,怎的如今竟如此品味奇特?!   阳措看向她,一字一顿的对她道:“本君说,你做的饭菜甚合我意,今日起由我重阳宫的饭食都由你负责!”   从此以后,天界奇闻录里又多了一条传闻:重阳宫里有个小仙厨艺了得,做出的饭菜竟能让性子挑剔的九皇子都赞不绝口。一时间天界的神仙都对这小仙好奇得紧,若非九皇子甚少在重阳宫招待客人,只怕这天界的神仙都会去重阳宫看一看这小仙的手艺到底有多好了。对这件事唯独音刹一个人郁闷得紧,原本她有的是时间溜出去找应儿,可惜如今要准备重阳宫的一日三餐不说阳措还总是找了各种借口让她做事,半个月过去了她都没能找到机会出了这重阳宫的大门。   “主人……主人……”   音刹一抬头,只见琥珀正趴在重阳宫的宫墙上探出头来。音刹喜不自禁,急忙扔下扫把跑去墙边对琥珀道:“你怎会来此?进来说话。”   琥珀摇摇头,看了看四周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天宫里每个宫殿都有结界,若不从大门进去,便立刻会引来天兵。这重阳宫不但在宫墙上设了结界,奴婢来的路上听仙婢说九皇子近来在宫门口也设了结界,但凡有神仙从重阳宫的大门进出九皇子都会立刻知道。”   “什么?!”音刹怒,心道,阳措是要把自己困死在这里吗?   琥珀低声道:“奴婢不能久留,是来给主人您报个信,魔界有异动,线人来报,凤王赤炎接到魔君的邀请,三日后要去魔界小住。”   音刹闻言不觉一惊,神羽一族向来不参与魔界与天界的争端,如今凤王赤炎上神将女儿许给九皇子阳措了却还要去魔界,这未免太过蹊跷。琥珀离开后,音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要先去一趟魔界看一看赤炎上神此番去魔界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音刹顾不得门口的结界,变作一只小翠鸟飞出了天界,可才一出南天门就见阳措黑着一张脸挡在前方。   音刹未曾想他竟这样快出现,只得硬着头皮往前飞,心中默念:我是小翠、我是小翠,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奈何这一招也只能自我安慰,音刹还是被阳措一把揪住翅膀攥在了手心里。   “叽叽叽叽!”音刹吃不准阳措到底有没有认出她来,也不敢现出人形,只得不断在阳措的掌中挣扎。   “奇怪,这天宫里竟有这种凡间的鸟儿了?”阳措此言一出,音刹心想,这家伙难道并没有认出我,只是觉着天宫中有只小翠鸟很是神奇?于是她急忙装作小翠鸟觅食的模样,天真痴傻的在阳措手掌中啄来啄去。   “这鸟似乎通灵性,不知放了以后会不会念着本君的救命之恩回来看本君?”阳措一只手托着音刹化成的小翠鸟,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翠鸟的头,玩味的看着手中的小翠鸟。   那小翠鸟急忙拼命点头。   阳措笑,“看来这鸟还真是懂事呢,竟听得懂本君的话。”   音刹连忙接着点头,顿了顿,还张开翅膀在阳措手中站着转了一圈。   阳措轻描淡写的道:“既然这样懂事,为何今日还要不告而别呢?”   音刹愣住,半晌,见阳措看着自己惬意的笑着:“你是要一直这样,还是变回人形同我说话?”   “你!你早就认出我来了!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调戏我?”音刹化作人形,想到自己刚才装作翠鸟痴傻的样子真真窘迫得恨不能立刻钻进脚下的云彩里。   阳措嘴角抽了抽,板起脸,“本君不过是看着那小翠鸟娇憨可爱,随便逗了逗鸟,哪里知道竟是我宫中的仙婢要私自逃出去。”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同你说清楚,我呢,无意去当什么仙婢,我来这里都是为了找我儿子。”音刹见逃不开了,索性与他摊牌。   “我知道。”阳措却只是冷冷道,“不过本君劝你莫要再冲动去天帝那里做仙婢,若是被天帝发现你儿子的生母是个小仙定会觉着丢脸,杀了你都是可能的。”   音刹点头:“我知道了,你还要说什么?没事我可就走了。”   “站住!”阳措冷冷道,“你以为本君的重阳宫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你要去哪里?”   音刹不欲与他争辩,对他道:“此事还需得问你才是,九殿下,你难道不知道凤王赤炎上神他要去魔君那里小住吗?”   “魔君?”阳措皱眉。   “小仙虽然身份卑微,可也是神羽一族的,自然不希望自己的族人因着凤王的一个决断而颠沛流离饱受战乱之苦,所以想去魔界一探究竟。至于九殿下你是要帮着你未来岳父还是为了天界大义灭亲小仙都管不着也不想管。劳烦殿下让一让,好让小仙过去。”音刹道。   阳措却并未移开身子,而是面色复杂的看着音刹,半晌他低声道:“我同那凌天姝是天帝为我定下的婚事,这三百多年我从未同她有过什么,你若是不情愿,我可以想法子推了这门亲事。”   阳措说这个做什么?音刹心中莫名,她本是想让阳措知道自己此行事关重大,阳措听了自己的话后有一瞬间神色复杂,她本以为是说动了阳措,没想到阳措心中想的事情和她全然不同。阳措此言一出,音刹虽有些感动,却也有些怕,想到三百年前的那场断缘忽而有些心痛。   半晌,音刹低声道:“你在想些什么?既然你问我便也告诉你,我同你是有过缘分,但那又如何?你我的缘分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尽了。当年强求的结果也不过是平添几分伤痛罢了,有什么意思?再说,你既然不喜欢凌天姝又为何不与她早早退了这门婚事?既然喜欢她又为何现在要为了我推了这门婚事?你说的话让我不知你是否知道什么叫做情爱,或者,你只是觉着情爱之事不过是个笑话可以随意推了去。”   半晌,音刹见阳措没有说话,而是神色复杂的若有所思,她绕过阳措准备离开,却被人提着衣领拎了起来。音刹大惊失色,手脚并用的扑腾着,“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去魔界。”阳措面无表情的扔下这三个字,提着音刹驾云飞向魔界。 ☆、贞娘      魔界与冥界相邻,因此若要经过魔界必得先去往冥界才行。阳措拎着音刹来到忘川河畔,只差过了河便可抵达冥界。   “自那次见到你之后,本君时常在想,本君到底是喝了多少忘川水才能将你这样的古怪神仙都忘了个精光。”阳措看着忘川自嘲。   音刹并排而立,看着忘川上漂浮的魂魄不语,半晌,低声道:“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如今既然已经有了凌天姝就该好好对她。而我也不想再尝情爱之苦。”   岂料阳措猛地转过身子,步步逼近音刹,笑得邪魅而凉薄,笑容却不到眼底,笑容之下满是竭力克制的怒火:“你说的如此轻巧,又可会知道失去了过往的人有多痛?忘川河中的幽魂只因不想忘却所爱之人便被投入忘川沉浮千年,而你明明记得却如此轻描淡写。”   音刹步步后退,神色却不见退缩,柳眉微挑杏眼一瞪,对他道:“那又如何?有人想记起,自然有人想忘记,痛够了想忘了难道不行吗?你都有了凌天姝为何还要纠缠于我?!”   阳措怒极反笑,“好!好!既然如此,本君就让你看清楚!”   阳措掐了个诀,音刹这才发觉自己身后已经抵在了一个巨石上,转身一看,巨石上刻着三个字——“三生石”。   阳措一挥袖、长袍临风而动,三生石上忽而现出一个红衣女子。   音刹看着石中乍现的女子同一个男子交颈而卧,顿时哑然。   三生石上不但显出男女的容色还传来了二人对话的声音。   “本皇子同那天界的九皇子哪个更厉害些?”那男人抚着怀中女子的长发笑道。   红衣女轻轻捶了他一拳:“你惯爱说我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阳措是个什么德行,比我爹还要古板三分,我才不想提他呢!”   “既然如此,你还不同天族退婚?我魔族皇子妃的身份难道配不上你?”那男子冷笑,神色冷峻而美艳。   阳措看着石中男子得意的模样,冷笑道:”抱着凌天姝的这个男人正是魔族的二皇子卫河。”   音刹目瞪口呆,半晌,喃喃道:“她竟做出此事……”   “你以为本君是什么人?你以为本君是那种四处寻花问柳的浪荡公子吗?四百年前本君便知道了此事,可想到若是退婚、必然将凌天姝推向魔族,她是凤王的女儿、若是凤王与魔族勾结,四海八荒必然生灵涂炭,本君这才硬生生忍到如今。本想着若是此生没有所爱之人便为了四海八荒的生灵忍上一生,可如今没想到竟让你挑拣本君的不是了。今日若不说清楚,本君只怕要背着这无情无义的名头了。”阳措冷冷道。   半晌,音刹没有说话,只怔怔的盯着三生石发愣,阳措犹疑自己是否说重了些,想道歉却不知如何开口。半晌,音刹拉过阳措道:“这石头什么都能看到吗?你快让我看看应儿,我都许久未曾看到他了。”   阳措的面上显出一丝裂纹,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本君刚才所说的话?!”   “听了听了,”音刹敷衍的傻笑了两声,看都没看阳措,好奇的盯着三生石道:“快再使个法术让我看看这石头还能看什么。”   阳措冷着脸看了音刹一眼,半晌,叹了口气,又捏了个口诀,三生石上显出应儿在永祥殿的院子里跑跳的景象。只见阳措又一挥袖,三生石上顿显出一处凡间小景,不多时又变幻出许多三界众生的景象。音刹看着这三生石上万千景象兴奋地不知如何赞叹,半晌,阳措看着她这副模样,唇角不觉也勾起了一丝笑意。   “仙人帮帮我吧!”只听扑通一声一个青衣妇女跪在了二人身旁,不住叩首。半晌,音刹终于从她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拼凑出了她所求之事。原来她叫贞娘,本是一个凡人,夫妻恩爱、夫唱妇随,奈何天意弄人,夫君早逝,她伤痛之下自尽而亡。可来到冥界后找不到自己的夫君,古等了千年每日沉浮在忘川河上受尽忘川河水噬心透骨之痛也没能等来夫君。今日见到阳措能操纵三生石看到三界众生,便想着阳措定能找到她的夫君。   “又是个执念之人”音刹心中慨叹,可见这妇人十分可怜,便想着帮一帮她,她虽不知如何操纵三生石,可因着身为神女却可以探得这妇人的记忆,她指尖轻点妇人的眉心。霎时间记忆纷纷涌入神识。   贞娘一十五岁时与夫君茂陵相识,贞娘的家中养着许多蚕,茂陵时不时地会抱着布来换贞娘家中的丝。贞娘常听爹娘说起这茂陵家中本不缺丝为何还要日日都来贞娘家中贸丝?贞娘不知茂陵为何日日都来贸丝,可却发觉茂陵每次来必得挑着贞娘在家的时候才会过来。日子久了,贞娘渐渐也觉察出了茂陵的心意,奈何武皇重武征男丁入伍,茂陵也被抢了去,贞娘的心忽而揪了起来,她这才发觉自己心中竟已对他生出了些许情爱。   出征那日,贞娘一个人赤着脚越过涉水,看着浩浩汤汤的大军前行,她并不盼着大军一定凯旋归来,只盼着军中的将士们都能安然无恙。她盼了一日又一日,日复一日的登上破败的城墙眺望,盼着有一日能看到茂陵从城门归来。一日复一日,终有一日茂陵蹒跚归来,贞娘喜得情不自禁、泣涕涟涟。奈何贞娘的爹娘因为茂陵瘸了一条腿如何也不肯将女儿嫁给他。   贞娘的娘哭着道:“贞娘,这茂陵没了退,对我们这些庄户人来说就是没了命啊!你难道想一辈子为奴为婢一样伺候着他吗?”   贞娘见母亲这般伤怀偷偷摸了好久的眼泪,贞娘的爹娘已经为她说好了一门亲事。   “只要你愿意,我现在便可以领你走!天涯海角,还怕没有我们容身之所吗?”茂陵握着贞娘的手道。   他们私奔的那日,是个晚上,月亮弯弯的挂在空中犹如一个银勾。贞娘坐上茂陵的马车,带着自己织的丝,奔去了茂陵的老家。茂陵的家十分破落,家中除了一个年近八十的老母亲再无旁人。贞娘夙兴夜寐、毫无怨言,日复一日的劳作、侍奉婆婆终老,原本的芊芊素手变得粗糙不堪,原本的乌丝渐渐染上了素华。贞娘总幻想着有一日日子会好起来,就算日子并不算好,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同茂陵在一处,有他二人风雪共历、苦些累些又如何?可贞娘没有想到,好日子还没有盼到,茂陵就从山崖上坠了下来。她多后悔那日同茂陵说想去采一些翠果招待邻居,茂陵不想她再辛劳,独子去了山上采果子,从树上坠了下来直直坠下了山崖……   探过贞娘的记忆,音刹不觉潸然泪下,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悲凄之事,人生只苦莫过于苦苦挣扎而求之不得,贞娘所求的不过是最为寻常的罢了,可却连这都难以免去。   “贞娘如此日复一日的等下去定是不成的,我要去同冥王说,我要让贞娘和她的夫君下一世能在一起。”音刹转身便要去找冥王。   阳措拉住她,“过来。”   阳措让贞娘待在原地,带着音刹来到一处大殿,一个判官模样的鬼差急忙满脸堆笑的凑上前鞠了个礼,道:“不知九王驾临,可有什么小差可以代劳的?”   “你可知有个叫贞娘的不愿投胎而日日沉浮在忘川河上,如今已有了千年。”阳措道。   鬼差点头,“这个小的知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阳措皱眉。   “说起来,若是寻常的魂魄不愿投胎,沉浮三百年便后若有机缘我等自然会安排他们与所爱之人在下一世相守,可这贞娘的夫君原是文昌星君坐下的一个仙侍名字与在凡间一样都唤作茂陵,因着和披香殿的侍女紫嫣有了私情而频频出去私会,最后还因着二人私会而耽误了公事。执法星君本是该判他们下凡受三世情劫、后来因着水神同披香殿的余姚上神有着几分交情主动替他们求情,只判了让他二人受一世情劫便可重归仙籍。如今他二人已经回到了天界了。”   “可,既然这一世情劫是茂陵与紫嫣的,为何会牵扯上贞娘?”音刹忍不住问道。   那鬼差干笑了两声道:“这情劫甚苦啊,紫嫣仙子到底是个仙女,余姚上神也不忍自己的侍女受苦,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一体两魂,紫嫣仙子的魂魄在渡劫时就放在贞娘的体内,但是这情劫么……就让贞娘帮她渡了。”   “岂有此理!”音刹怒道,“既然如此,按照天规,紫嫣归位的时候理应给贞娘也有封册才是,为何会没人照管贞娘还让她在忘川河沉浮千年?!” ☆、五色泥      “仙子,这天界的仙位位置紧俏得很,贞娘不过是个凡胎,若要归入仙籍还得有神仙主动给她渡修为为她洗精伐髓重塑仙身。”那鬼差没再说下去,音刹知道,他的意思无非是说贞娘不过是个凡人罢了,哪里配让天界的神仙这样大费周章?   “茂陵呢?贞娘说到底也是因为他们历劫才受了这无妄之灾,紫嫣倒是不必受苦了,可还不是因为贞娘替她受了?”音刹心中也清楚,如今再说什么也不会有人听她的,唯一能帮到贞娘的就是亮明身份用自己的地位去施压给余姚上神,让余姚上神给贞娘一个仙位,可如若这样做定会叫人知道应儿的身份,也必然会让余姚上神厌恶贞娘,到时事情反而适得其反。   那鬼差急忙看了看四周道:“仙子切莫大声,此事若非九殿下在,小的可不敢说的。茂陵仙侍并不知道此事,他一直以为贞娘就是紫嫣仙子呢。此事若是传出去,只怕不但会得罪紫嫣仙子,连带着余姚上神都会得罪。”   “岂有此理,就算如此,贞娘可还以为她能等来茂陵,原来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空谈。如今这些仙风沦丧的神仙就仗着自己是个神仙便对凡人肆意□□,难道就没有神仙站出来说话吗?”音刹竭力克制着自己,但声音已经因为愤怒而缠斗,她越发觉着这紫嫣可恶了。   “起初是有些神仙看不过去的,可紫嫣仙子那张巧嘴啊,三两下就将此事糊弄过去了。旁人都以为那贞娘是个厉鬼,欺负紫嫣仙子一个无辜的仙女呢。那些个没脑子的神仙偏听偏信紫嫣仙子的话,自以为怀中揣着正义二字就可以横行于世,可怜我地府原本是想让贞娘做个鬼仙的,可就这样被这帮正气凛然的神仙给搅黄了。贞娘不明情况,又怕投胎后会忘了茂陵,如今一直是个孤魂野鬼。”那鬼差想到当年贞娘被那帮自以为主持正义的神仙欺负的模样不由得也有些可怜她了。   那鬼差叹了口气,对音刹道:“此事仙子还是莫要插手了。不要说得罪紫嫣仙子,便是四海八荒里那一堆不辨真相就义气凛然的神仙们都够您喝上一壶了。那些家伙可是不会手软的,他们不但不会手软,还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尽了理由,破口大骂只怕都是轻的,仙子毕竟只是个小仙,若是被他们集体参上一本失了仙位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我知道……”音刹当然知道,有些神仙惯爱如此,平日里从来不关心四海八荒的事物,即便四海八荒生灵涂炭也仿若与他们无关一般高高挂起,可遇到一些个难辨真假的事情的时候,便立刻提起了精神也不管真相如何便对着事情里边的人或是神仙群起而攻之。那其中恶毒肮脏的手段又岂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得清的?可即便如此又如何?   “可若是本君要还贞娘一个公道呢?”一个凛然的声音自音刹身后响起,音刹猛然回头,却见阳措神色严肃,不似玩笑。   “若是殿下……这自然就好办多了……毕竟那紫嫣仙子也就是个侍女,余姚上神是不会为了她同殿下有过节的。”鬼差想了想,忽然笑了,眼神在音刹和阳措之间摇摆,音刹见状急忙躲到一旁,心道,这鬼差该不会把我当做阳措的侍妾了吧?   “只是……”   听到鬼差说了“只是”这两个字之后一副为难的模样,音刹不由得又来到阳措和鬼差身旁竖起耳朵。   只听得那鬼差道:“若是贞娘还是个活人倒还好办,可她是个孤魂野鬼,那就得找个东西塑个身子给她才好。”   “你直说便是。”阳措道。   那鬼差嘿嘿一笑,道:“什么都瞒不过殿下,其实,重塑肉身并不难,可难就难在这肉身需得能接纳神仙的修为,这样一来便只有当年娲皇所用的五色泥土才成了。”   “这有何难?这五色泥现在何处?我现在便去取了它。”音刹想着自己既然身为凤君、神羽一族的储君,讨要个五色泥应该也难不到哪里去。   不料那鬼差却看着音刹不好意思的笑了:“仙子有所不知,想要得到这五色泥还真是不容易。当年娲皇用那无色泥土造出了凡人,那时候天梯还没有断掉,五色泥遍地都是,可后来天梯被撞断后凡间仙气稀薄,五色泥都渐渐变成了凡土。如今这五色泥也就只有蓬莱仙岛才有了。”   “这……可如何是好?”蓬莱岛岛主性子古怪是三界中出了名的,这蓬莱岛也从不接待客人,音刹想到一百年前羽族想向蓬莱讨要一个仙葫,却被岛主冷冷的回绝,顿觉头痛得紧。   “无妨。”阳措道。   音刹不明所以,看向阳措,却见阳措对她道:“蓬莱岛主近来正因为他夫人的病症十分苦恼,他夫人五百年前受了火寒毒,需得冰晶雪莲才能治得了这火寒之毒。这冰晶雪莲就在云天之巅凤王寝宫的院子里,我且去向凤王讨要了便是。”   “如此甚好。”音刹兴奋地点点头。   云天之巅的灵枢殿中,凌天姝拨弄着头发忧心忡忡:“小青,我那日在九殿下的寝宫里分明见到了……是她、她的容貌我是不会忘记的!”   “仙子莫要在意这些了,纵使那小仙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如何?她不过是个小仙婢罢了。您就算是就此将她结果了,殿下也不会因为她将您如何的。”小青劝道。   正在这时,门外忽而有婢女通报天族九殿下来访。   凌天姝急道:“怎么回事?没接到天族说要来访的消息啊。”   那通报的婢女在门外行了个礼道“应是临时起意,九殿下身边只带了一个紫衣小仙。”   凌天姝跌倒在卧榻上,眼中满是茫然:“紫衣小仙?!又是紫衣小仙!那紫衣小仙为何还是阴魂不散!”   “若要我说,你这副样子却不大地道,”魔族二皇子卫河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边走便系着腰带。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既同本君早生情意,还霸了这阳措不放,如今他找个小仙婢你都气成这副模样,有什么意思?”   “住口!”凌天姝全无之前的柔情,厉声道:“你快些离开这里,否则被那阳措发觉你也逃不了。”   卫河冷冷一笑,化作烟雾片刻间便消失了。   凌天姝冷笑,吩咐道:“让九殿下一个人在芙蓉池等我,将那紫衣小仙引去噬魂谷!”   “仙子不可啊!”仙婢急忙跪下道。   “有何不可!”凌天姝眼神凌厉。   “如今神羽族大都听令于储君,噬魂谷更是被储君的部下把守着。奴婢是怕……”那仙婢没有说下去,可即便如此凌天姝也明白了。   凌天姝冷笑:“那便将她引去断情台!” ☆、断情台      断情台据说本是一个羽族女子因被情爱所困而自断双翼、跳下山崖,从此断情台下怨气聚集,羽族的精灵们修为轻一些的都不敢靠近这里,修为高深的到了这里之后都会被怨气侵蚀心智,轻则陷入幻境中无法自拔、重则魂飞魄散,不过这里虽然怨气颇重,戾气却没有噬魂谷大,羽族有多是仙将仙女,跳下去至多是肉身毁尽重入轮回。   断情台上云雾缭绕宛若仙境,紫衣女子和红衣女子并肩而立,紫衣女容貌清丽温润,红衣女容貌艳丽无双,好一对美人!谁又能想到,这断情台实则是个地狱修罗台?   “你到底找我何事?”音刹怕被羽族精灵们认出身份,索性在自己周身笼上了幻术,阳措见了竟也不奇怪,任由她这样做了。   凌天姝冷笑:“一个小小仙婢竟也妄想攀上高枝!今日算你走运,本该将你丢去噬魂谷让你魂飞魄散才好,奈何噬魂谷有音刹那个妖女的部下守着,倒是让你捡了个便宜,但愿你重入轮回之后下辈子永远别再痴心妄想!你是自己跳下去还是让本仙子动手把你推下去?你自己选!”   音刹看着凌天姝盛气凌人的模样,想起去年亦或是前年……她着实记不清了,但有一次她却是有事便以凤君的身份去了凌天姝的灵枢殿,直把凌天姝吓得花容失色、面色煞白,跪在地上抖个不停。还让音刹着实愧疚了一番,心道自己堂堂一个神羽族储君,涅槃后修为已是等同灵尊,竟还让自己的子民如此畏惧,真真失了风度,音刹回去后着实苦恼了一阵子。可如今自己竟成了凌天姝口中的妖女了?音刹不禁哑然,心道这凌天姝当日畏畏缩缩的模样难不成是装出来得?   “你看着我做什么?”凌天姝见这紫衣小仙眉头微皱的打量着自己,不由得狠狠瞪向那小仙、眼神也凌厉的紧。   音刹却并不畏惧,挑眉看着她,眼睛弯成了月牙,忍不住笑了:“你要将我推下去?”   若她没有记错,凌天姝如今还未飞升上仙,而她在涅槃后早已越过上仙、上神升为灵尊了。凌天姝竟想将她退下去?未免可笑了些。   凌天姝冷笑,“你这小仙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今日本仙子便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凌天姝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银色圆环。   “尹月锁?”音刹瞪大了双眼,眼前这银色圆环上面刻着神羽一族特有的纹饰,圆环的边角坠着凤凰尾羽制成的流苏,不正是神羽族的圣物尹月锁吗?   凌天姝瞪着音刹道:“算你识货!今日本仙子就用从爹爹那里要来的尹月锁来收拾了你!”   这尹月锁本是神羽一族的一件宝贝,之前落入了凤王赤炎上神的手中,音刹成了储君后叫手下的精灵去讨要,被赤炎上神推说不慎弄丢了,原来竟是赤炎上神在扯谎!   音刹一气之下一挥手掌,尹月锁瞬间就到了音刹的手中,凌天姝虽然竭力想将尹月锁留在手里,可奈何她一个小仙子哪里比得过音刹灵尊的修为?   “你!”凌天姝指着音刹咬牙切齿:“你这小仙,施了什么妖法?为何我族圣物尹月锁竟这般轻易的到了你手中!”   凌天姝说罢,便扑向音刹,音刹忙着清除掉赤炎上神在尹月锁上留下的封印,不欲与凌天姝打斗,躲了两下凌天姝的进攻后,被凌天姝缠得不耐烦,抬起腿照着凌天姝的屁股狠狠踹了上去……   只听“啊”的一声凌天姝便像个被击落的乌鸦一般直落落的从断情台上扑了下去……   凌天姝坠下断情台的那一刻怎么也想不明白,那紫衣小仙为何修为如此高强?   半晌,音刹终于将赤炎上神留在尹月锁上的封印悉数抹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看看四周,觉着有些不对劲,这才一拍额头想起凌天姝不见了!   “快走!”阳措忽而出现在断情台上,一把拉起音刹便要离开,“凌天姝有意将我骗去偏殿等她,我无意中听了仙婢的话才知道她想将你推下去!”   音刹甩开阳措的手,干笑了两声,叹了口气幽幽道:“怕是不必逃走了……”   对上阳措不解的神情,音刹低下头,懊恼道:“就那么一下……我就照着她屁股轻轻的踹了那么一下……”   阳措挑眉:“你要说些什么?”   音刹叹了口气,看着天空,脸上满是无奈:“待到我反应过来时,凌天姝早已不见了……我用神识遍寻了这山崖也不见她……”   音刹想到自己竟无意中做出如此蠢的事情不觉带上了哭腔,拉住阳措的一角指了指断情台,可怜巴巴的看着阳措道:“她怕是被我一脚踹下去了……”   半晌,阳措嘴角抽了抽,立刻又板起脸说了两个字:“无妨。”   “无妨?!”音刹看着阳措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快要哭出来,“这可是赤炎上神的女儿,如今她不见了不知又要惹出多少争端……”   阳措嘴角抽了抽,冷冷道:“知道还不脚下留情!”   “……”   半晌,阳措语气平缓的对她道:“凌天姝的身上有着赤炎上神的神力护体,她坠下去最多只不过是沉浸在断情台的怨气所塑造的幻景中醒不过来罢了,只要想法子让幻境消散,她自然就会醒过来。”   “这样啊……”音刹松了口气,笑道:“那我不哭了……”   阳措冷冷的扫了音刹一眼,音刹自觉失言,干笑了两声,问道:“那,如何才能破解幻境?”   “断情台的幻境归根究底还是因着当年的怨念,我听闻此处的幻境其实就是当年受尽情爱之苦的那个羽族女子的记忆所塑,想来只要想法子让她不再有怨气这幻境自然就解开了。至于这幻境就更是容易了,这千万年来也有许多神仙试过,之前东海三皇子就曾经为救同伴而跳下去以自己的一念执着感动了这断情台下的怨灵放了他的同伴。”   阳措盘算着天界有一个可以净化怨气的法华镜,自己索性去向法华镜的主人妙清上仙讨了来试一试能否消弭断情台上的怨气。不料他刚想对音刹说这件事,便见音刹脱去了外一和鞋袜,作势要跳下去。   “你、你做什么!”阳措一把揪住音刹将她提了起来。   “放开我快放开我!”音刹手脚并用的扑腾着,“不是你刚刚说的,跳下去用执念感动怨灵就可以了吗?”   “本君的话还未说完!”阳措怒道。   “是吗?”音刹傻笑,看着阳措道:“那殿下您说,放我下来,我慢慢听。”   音刹只道他原是觉着自己并未听完他说的话,并没料到他是另有打算,因此只嬉笑着糊弄着阳措将自己放了下来,阳措刚松了手,她便立刻飞扑跳下了断情台。   阳措见状急忙伸手想将音刹捞回来,不料抓了个空,他黑着脸跺了跺脚,紧跟着音刹也跳了下去…… ☆、凌霜      话说音刹坠下山崖后听得耳畔一个轻柔婉转的声音带着一缕执念、一缕不甘、一缕恨意缓缓道:“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音刹心道原是哪个痴心错付的女子?不由得慨叹:“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音刹话音刚落便听得那女子一声轻叹,带着三分惆怅、三分愤恨、三分无奈、三分苦悲痛道:“相思苦、相思苦、相思错付年华误。我等了千年,竟也未能等到他!”   记忆纷繁涌入音刹的神识……   “凌霜,待我学成归来,我立刻去向你父母提亲,将你娶进苍鹰一族!”少年笑言晏晏,白衣若雪,不染涤尘。   “万轮哥哥……”少女斜斜低垂头,面颊上闪过一抹红晕,巧笑嫣然。半晌,她双眉微蹙,低声道:“可你本就是苍鹰族的二皇子,如今又是凤王的首徒,是要站在云天之巅上振翅高飞的苍鹰。凌霜……不过是蛮蛮一族的一个小仙,根本……配不上你……”   “凌霜。”万轮拉起凌霜的手,一双星眸看着凌霜,认真的道:“你我青梅竹马,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性子?我既已认定了你,宁死不移,又怎会因为身份地位而看不起你!你等着我,我定会回来娶你!”   凌霜怯生生的抬起头看着万轮,半晌,原本柔弱的面容忽而显出坚毅之色,凌霜望着白衣少年炽热的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万轮含笑看着凌霜,柔声道:“这柄剑名是凤王给我的收徒礼,我今日将它给你作聘。”   剑身镶满了紫色晶石,华贵而雍容。   春去冬来,年复一年,凌霜苦苦守候,换来的却是相爱之人即将大婚的消息……   “凌霜,你听说了吗?苍鹰族的二皇子万轮听说学成后就去四海游历了,还娶了翠微族的公主为妻。真真是少年英才!”   “我……”凌霜不能相信,她甚至万轮是宁死也不会辜负自己。那夜她做了一场梦,梦中,万轮一身白衣桀骜不凡,凌风而立站在云天之巅上,可万轮的眉宇间却多了一缕伤痛,凌霜感到万轮的伤悲和心痛,比他还要痛上三分。   凌霜终究没有去苍鹰族问个究竟,她恨自己的软弱,也怕以自己的身份,去了无非自取其辱罢了。可她却不相信所爱之人的誓言都是空谈,在凌霜的心中始终觉着万轮并未娶翠微族的公主,千年过去,她苦苦等着万轮,奈何却未曾等到心爱之人。青丝变白发,少女成了老妪,她拄着拐杖踏上蛮蛮一族最高的山崖,山崖对面便是苍鹰一族的居所,她多想再看一眼,哪怕一眼,当年惊才艳艳的英气少年,凌空而来白衣若雪。   可惜凌霜终究老去了,她必得面对大限将至的困苦,天命将近之日,凌霜穿上了当年的那一身淡粉色衣衫,用禁术恢复了少女的容颜,发髻上斜插着当年万轮送她的银簪,拿着那柄作聘的短剑带着此生的遗恨和不愿忘却万轮的执念跳下了山崖。从此以后,世间少了一个名为凌霜的女仙,多了一个为情所困的心魔。   好痛……音刹摸索着凌霜的记忆,只觉痛入心髓,无望的等待,凌霜至死都在等着万轮……可音刹知道,她身为储君曾听手下偷偷告诉过自己。当年,凤王赤炎上神想要以禁术炼制丹药,需要一个神子的修为方能炼成。他假借收徒为名骗去了苍鹰一族二皇子的内丹,苍鹰族的二皇子从此成了一个废人!凌霜等不到也不可能会等到她的万轮哥哥了,因为万轮已经被耗尽了修为,短短的三年后就悄无声息的死在了族中……   赤炎上神为了掩盖真相,谎称万轮学成后离开云天之巅游历四海,还说他娶了一个公主,万轮的亲族迫于赤炎上神的地位敢怒不敢言。   “没想到,凌霜所爱之人竟是万轮!”音刹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鹅黄色床帐,这并非她平日里用的,她是神羽一族的储君,用的都是神羽一族最好的物品,这床帐虽然不差,可却比不得音刹平日里用的。   “二皇子,该起身了!”门外小童喊道。   音刹这才惊觉,自己怕是坠入凌霜怨念所结的幻境中了。幻境是按照阵法罗列而成、里面的每个角色都有各自的位置,若是多个神仙同时进入幻境,便会催动阵法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依次成为幻境中不同的角色,凌天姝先坠下了断情台,她自然便会在幻境中成为凌霜;而自己因为是紧挨着凌天姝坠下的断情台,自然就成了苍鹰一族的二皇子万轮了。   音刹忽然想到什么,急忙起身,在床边找到一枚铜镜,音刹见铜镜上映出的是自己的面容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幻境虽然会困住神仙,却并未改变坠入幻境中的神仙的音容。可既然如此,凌天姝岂不是会认出自己?音刹想了想,灵机一动,捏了个法诀,瞬间便变幻成了一个俊朗公子。   “想不到法术在这里也能用!”等一下见到凌天姝后,她便用这幅容貌谎称是凌天姝的仰慕者将凌天姝带出幻阵。音刹变回原本的容貌,兴奋地转圈。   “快!快带我去找凌霜!”音刹吩咐道,她一定要尽快找到凌天姝将她带离幻境!   “二皇子,怕是不成,比翼鸟族的三公主来了,说要见您呢!”小童为难。   平日里音刹自然会考量一番,毕竟身为羽族储君每一个决定都事关重大。可如今知道自己身在幻境,音刹反倒是没了顾虑,手一挥,装作豪气的模样对那小童道:“什么比翼鸟族的公主,本皇子不见!本皇子除了凌霜谁都不见!”   “你倒是专情的很。”富有磁性的声音,配上嘲讽的语调,冷冷的透着一股凉薄,音刹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打了个冷战,心中再三告诫自己要镇定、要镇定、这必定是幻境下的幻觉……   然而,任凭音刹再三逃避,仍是见到一个银发金冠的华服青年踏进了屋子里。   “他怎么会在这儿?”音刹欲哭无泪,不明白为何阳措会出现在此处。   “皇子这不是比翼鸟族的三公主吗?您不认识她了吗?”小童惊讶。   “你说什么?他……他是三公主?!”音刹指着阳措惊得险些说不出话来。   小童点头。阳措挑眉:“幻阵里唯一一个男神仙的位置被你占了,本君跳下了自然只能是比翼鸟族的公主。你有闲情想这些还不如想一想如何破了这幻境。”   “破除幻境还不容易?”音刹得意道,“我找个借口见凌天姝一面,让她借着我的力量破了这幻阵再送她出去!”   阳措斜睨了音刹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手中的茶盏道:“本君忘了同你说,这幻阵会催发人的幻觉,法力稍低一些的神仙白日里受这幻阵的束缚会忘了自己的身份,权当自己是幻阵中的角色。到时她不拖累你已是万幸,你还指望她配合你?”   “那怎么办?”音刹几乎要哭出来,施法需得三日三夜才能破解法阵,若凌天姝白日里不配合她,她又如何破解这法阵?自己辛辛苦苦的跳下来,难道就因为凌天姝会被幻阵迷幻而功亏一篑?   “这倒不难,凌天姝是最先跳下来的,应是变作了凌霜无疑,你只需让’凌霜’爱上’万轮’,她自然就会听你的话了。”阳措一副看戏的模样盯着手中的茶盏,音刹心知他是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她看着阳措忍笑得模样,暗下决心,心道定要让凌天姝爱上自己、给阳措看看自己的手段。   半晌,音刹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异的看着阳措:“你该不会是为了我才跟着跳下来的吧?”   阳措轻咳一声,冷冷道:“本君没有那般闲情逸致,不过想着凌天姝好歹是凤王之女,若是连你都跳下来救她,本君于情于理都不能不管她。”   音刹眨了眨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阳措,见他神色没有松动,心道,莫非是我自作多情?   阳措却不觉松了口气,心中奇怪,为何自己在断情台上看着这女人跳下去时连片刻犹疑都未有便跟着跳了下去?心中的念头是不会骗自己的,他到底忘了什么?    ☆、幻境      翌日,音刹一大早就起了床,变幻成白衣少年的模样,对着镜子着实自恋了一番,心道,今日就不信凭着自己这般模样和手段不将凌天姝迷得团团转。   “东西都弄好了?”音刹对小童道。   小童点头,“二皇子,这是今早新采的花儿,凌霜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凌天姝早已经等在对面的山崖上,音刹捧着花束上前两步,笑道“凌霜妹妹,这花给你!”   不料凌天姝却没像凌霜那样欣喜若狂,而是看着花束皱起了眉,也没有接,便调笑道:“万轮哥哥,你这礼物很漂亮,只是,我不大喜欢……”   音刹愣了愣,暗暗后悔自己来之前为何不打听一下凌霜的喜好?   “那你喜欢什么?我现在就将你喜欢的给你拿来。”如今为了让凌天姝爱上自己,音刹又怎会在乎那一星半点的宝贝。   只见那凌天姝先是秀美紧蹙,紧接着背过身子走了两步,戚戚然道:“霜儿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同二皇子在一起,霜儿什么都不要!”   音刹愣,片刻后,狂喜,得意的瞥了一眼躲在角落看戏的阳措,用眼神对他说“如何?我厉害吧?”   不料阳措却诡异的笑了,音刹不解,刚想用眼神询问,就听凌天姝道:“不过……”   “不过什么?”音刹生怕到手大鸭子就这么飞了,急忙问道。   “不过,自从霜儿和殿下在一起之后,他们都嘲笑霜儿,说二皇子只是想玩弄霜儿,这才会还让霜儿住在破旧的梧桐树上!”凌天姝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   蹲在草丛里的阳措不由得嗤笑,心道,凌天姝的本性当真未变,原是看不上这一小束鲜花,想要住进苍鹰族的宫殿,就是不知音刹会如何作答?毕竟让一个身份卑微的女仙住进苍鹰族的宫殿可不容易。   音刹愣了愣,想了片刻后愤然道:“谁说的?!我可不会这样,凌霜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人欺负你的!我现在就去一个个儿的告诉他们我是真心的!”   阳措挑眉,幸好她不是个男人,不然怕是一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凌天姝愣了愣,片刻后急忙摇头道:“这样也不过是让旁人觉着你在敷衍我,若没有真凭实据让他们知道你是真心待我,他们只怕……”   凌天姝泫然欲泣,此时饶是音刹再傻也看出来凌天姝是想要住进苍鹰族的宫殿中了,可这里虽是幻境,想住进去却也并非易事,音刹忽而头痛得紧,心道女人还真是难对付!半晌,她心一横,咬咬牙,对凌天姝道:“我就让他们看一看什么叫做真心!我们住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凌天姝掩饰住狂喜,破涕为笑,将头倚在音刹的肩膀上,娇羞道:“霜儿好开心!”   音刹也激动的握住凌天姝的手,兴奋道:“今日起我就同你住在你的小木屋里!”   阳措错愕,半晌,忽而笑了……   当日,太阳斜斜落下,音刹自顾自的躺在床上,盘算着等一会儿凌天姝清醒过来后如何让她配合自己。扭头就看到凌天姝正宽衣解带,音刹本是女子,自然不觉有什么不妥之处,只看了一眼就扭过头接着盘算如何破解阵法。凌天姝见状不由得咬了咬牙,心想这家伙还真是坐怀不乱,看了自己要用狠一些的招数了!   藏在床底下的阳措见状揉了揉额角。   凌天姝挨近了音刹,音刹见状向里移去,给凌天姝在床上挪出一片空地。   “万轮哥哥,霜儿没想到你竟愿意同我住在这样破旧的树屋里。”凌天姝挨近音刹,音刹听她这般娇声说话,忽而有些不适,涌入神识的记忆中那个凌霜从不会如此说话,真正的凌霜说话时总是怯生生的,对着万轮时则带上了一股柔情和青涩,与凌天姝这娇媚的语气全然不同。   阳措趴在床底冷笑。   音刹干笑,向里面挪了挪,离凌天姝远了些,“这个……我喜欢你自然要与你同甘共苦。”   凌天姝不满,心道这家伙为何对自己的引诱这般躲闪?他在怕什么?又挪过去了一点,柔声道:“霜儿知道。”   凌天姝作势便要将头靠在音刹的胸上,若此时音刹是个男子,那必然美人入怀喜不自禁,可惜音刹本就是个女子,只得尴尬的拍了拍凌天姝的肩膀以示安慰。   只见床上的两个一个一脸娇羞、一个一脸尴尬,床下的一个一脸的不屑,一时间竟成了一场好戏。   片刻后,日落西山,幻境终于失去了效力,凌天姝恍惚着清醒了过来,便见到自己靠在一个白衣少年的身上,大惊失色,厉声道:“放肆!”   凌天姝一个巴掌便要打到音刹,音刹眼见着凌天姝的巴掌离自己的胸越发近,来不及多想,抬腿又是一脚……凌天姝立刻便从床榻上飞了出去……   凌天姝摇摇晃晃的起身,“这是哪里?!你是何人?!本仙子是凤王的女儿,神羽一族的公主!你竟敢擅闯本仙子的寝宫!不对……”   凌天姝环顾四周,这并非她的寝宫!   “殿下!”凌天姝一声惊呼中阳措从床下爬了出来,凌天姝难以置信的阳措,为何九皇子竟会做出趴在床底这种事情?   阳措轻咳一声,冷冷道:“你坠下断情台后中了幻阵,白日里被幻阵迷惑,只有晚上才是清醒的,本君来不及细说,你且照着本君说的布阵。”   “你有破解幻境的法子?我还以为是让她爱上我之后让真正的凌霜感动之下放我们一马呢。”音刹惊讶。   凌天姝看着床上的白衣少年,忽而想起白日里自己对他做的那些事情,羞愤交加,怒道:“你是何人!你可知道我是谁?竟敢轻薄于我!信不信我爹爹要了你的命!”   音刹觉着凌天姝愤然的模样十分有趣,不觉计上心头,扼腕道:“仙子!小仙可都是为了救你才跳下断情台的啊!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再说,我们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你难道把小仙当做嫖客了吗?小仙可做不到放手啊!”   “你、你、你!”凌天姝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半晌,她指着阳措道:“这是我名正言顺的夫婿!你胆敢在他面前轻薄我!信不信我让他扒了你的皮!”   音刹偷偷看了一眼阳措,却见阳措抱着胳膊在一旁玩味的看着她,不觉胆子也大了起来,对阳措道:“这位公子,俗话说得好,娶妻还有个先来后到呢!你和天姝仙子虽然有了夫妻之名,可论起来还是我先同她定了情,论资排辈的你还得叫我一声大哥。”   说完,音刹又对天姝道:“仙子,你就从了我吧!”   “你!你这无耻之徒!”凌天姝一声娇喝,顺势从腰间抽出七彩琉璃鞭狠狠抽向音刹。   音刹反应慢了些,幸好修为比凌天姝高上许多,飞身后退堪堪躲过了一鞭,可凌天姝显然是真真动怒了,招招狠绝直逼音刹的元神之处,音刹本不擅长躲闪,反应也没有多快,不多时就躲不过了,眼看着凌天姝的鞭子将将落下,音刹还在思考要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出招抗下这一鞭,就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攥住了鞭子。   “殿下!”凌天姝难以置信的看着阳措。   阳措一把拽过鞭子,冷冷道:“你要同她纠缠到什么时候?寻常布阵需得三天三夜,本君改动了阵法后,也需得三个时辰才能将幻境破解,如今你再打下去是要继续困在这里吗?”   凌天姝闻言这才罢了手。阳措和音刹联手将真气注入凌天姝的体内,约莫三四个时辰,天已近破晓,凌天姝终于看破了幻境,看着凌天姝消失在二人眼前,音刹急忙道:“那我们也赶快出去吧!”   音刹与阳措的修为都位同灵尊,想破解这幻阵自然不用像凌天姝那样麻烦,不料二人正要催动真气,便察觉四周山崩地裂天地分和。   “这、这是怎么回事?!”音刹大惊。   阳措冷冷道:“怕是凌天姝在幻境外激怒了真正的凌霜,想将你我困死在这里。”   “可她为何要这样做?”音刹不解,伸手去那尹月锁想抵抗幻境带来的折磨,却发现尹月锁不知何时不见了。   “她偷走了尹月锁!她知道了我的身份!”音刹大惊,怪不得凌天姝要指她于死地!   “痴情苦,痴情苦……多情总被无情负!”四周响起凌霜的声音。   “凌霜!是你吗?”音刹极快的寻找了凌霜,却没有在周围找到凌霜的身影。“凌霜,你听我说!万轮他并非负了你,只是他早已身死!”   “身死……不!不可能!”   “是真的!赤炎上神所谓的收徒不过是个幌子!他为了炼丹提取了万轮的修为,万轮最后郁郁而终!我以神羽族储君的名义起誓,我所说的句句属实!”   阳措看着音刹,半晌,道:“你是神羽族储君?三百年前,若水河畔的无望林……你我……”   阳措顿觉头痛欲裂,记忆纷涌而出……   音刹看着痛苦的倒在地,上前抱住阳措,急道:“你快放我们出去!他强行催动记忆,这样下去会毁了元神!”   “出去……你们只能有一个出去!”   音刹看了一眼面容煞白的阳措,心中竟无意思犹豫,只一个念头,他活下去便好。忽而,一个垂垂老者两只手分别抓住音刹和阳措,低声道:“快走!”   “何人坏我幻境!”一道雷光闪过,三人进退不得。   “你放了他们吧!万轮,回不来了!”老者拄着拐杖喊道,话刚说完便咳了起来。 ☆、万轮      “呵……”凌霜笑声中喊着凄凌,声音缥缈,“你又不是他,你如何得知他不会回来!”   老者不语,半晌,凌霜怒道:“你一直都在!一直都在!却不来见我!我直到身死都不知道自己等了一生不过是一场笑话!”   四周山崩地裂,凌霜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你说让我放了他们,我可以放过他们其中一个。”   半空中忽而现出一个红色深洞,凌霜冷冷道:“这是出口,可你们只能有一个出去!紫衣小仙,你是要自己出去还是让他出去?”   音刹脑海中闪过许多影子,应儿的、神羽族精灵的……最终却定在了阳措那里,她终究是不放不下阳措,更做不到独自逃走。   “扶我过去……”阳措低声道。   音刹一步步扶着阳措靠近红洞,只待在红洞跟前将阳措一把推出去,凌天姝虽对她不满,可却未必会为难阳措。   五丈……三丈……一丈……终于站在红洞的跟前,音刹忽觉被狠狠推了一把,她飞身进入红洞,转头便见阳措面容严峻的看着自己。   “不!”音刹伸出手想拉阳措,奈何终究错过,耳畔只余下阳措说的“快走!”   忽而,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阳措身后,拄着的拐杖一把插在红洞中,已变小道巴掌大小的红洞一瞬间便又有了一人过高。   “快走!”老者挡在阳措身前,见阳措没有离开,急道:“快走!她不会为难我!”   阳措看了一眼老者,飞入红洞。   “阳措!”音刹一声惊呼从梦中醒来,发觉四周已变换了模样,银发金冠的青年缓步走来,还是那样冰冷的语调,却让音刹无比欣喜:“行了还不快起来?”   “你的元神可还无碍?”   “本君的元神可不是那些个记忆能伤得了的。”   “咳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声引来音刹和阳措的注意,音刹扭头一看,不正是刚才在幻境中见到的那位老者吗?只见那老者步履蹒跚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这位仙者,多谢相助。”阳措道,仙家外表和年岁并不相符,许多仙人不过二百余岁就已垂垂老矣,而像阳措和音刹这样天命长久的神仙若是修到上神以上的品阶则寿与天齐、容貌宛若青年男女不会老去。因此阳措并未称呼老者一声长辈。   老者却没接过这谢意,反倒是苦笑,“若非我你们怕是也不会这样。”   “仙者,你怎会在此?你是凌霜的友人吗?”音刹自问还算聪明,可如何也猜不透这老者到底是何许人也。   “惭愧啊!”老者拄着拐杖捶地,叹息,“我就是万轮。”   这话让音刹着实惊到,她未曾想万轮竟然还活在世上,“既然如此,你为何对凌霜避而不见?你知道吗,她可是等了你千年。”   随着老者一声叹息,二人终于得知事情的经过,原来,当年万轮被夺取修为后不知如何去面对凌霜,便谎称自己下山游历另有所爱,希望凌霜另嫁他人。   阳措脸上却并未见讶异之色,甚为平静,“此事,从你说凌霜不会伤你开始,本君就已经猜到了。”   “可她一直等着你啊。”音刹忍不住道。   “我知道……”万轮叹道。   “既然如此,为何不去见她?”   万轮没有说话,阳措淡淡道:“他是怕被凌霜知道,当年桀骜不驯、睥睨天下的万轮已成废人。”   万轮叹息不语。   音刹又道:“那这些年你又去了哪里?”   “我一直守在她住所附近的山崖上。”   音刹哑然,凌霜苦等万轮,可万轮竟就在身边。“你怎会知道她就一定在意你是否修为高深睥睨天下?她喜欢的是万轮,又不是你的修为和身份。”   万轮不语,半晌,拄着拐杖离去。   阳措淡淡的扫了一眼万轮离去的背影,对音刹道:“如今再说什么都晚了,凌霜似乎也早已明了,只是千年等待、堕仙成魔,凌霜的心中恨意未绝。只要万轮肯陪着她终有一日这断情台下的怨气会烟消云散。”   音刹不怀好意的奸笑,看着阳措,阳措冷冷的看回去,半晌,音刹神色严肃的理了理衣裳,对他道:“我想了一下,若非万轮如此倔强,他和凌霜兴许不会到这般境地。所以……”   阳措挑眉,“所以?”   音刹低头讪笑,“所以我这不是想着,若是一个人做了决定,未免对你不甚公平。不然,你我再回到起点重新来过?”   阳措挑眉,半晌,点了点头。   音刹得意忘形,对他道:“你看这凌霜一个小仙堕仙成魔都凝聚了这么大的怨气,你可是已经修到了灵尊,外一你也一个想不开跳个山崖,这多少生灵都要涂炭在你的手上,为了四海八荒的生灵,我还是要对你负责到底的。”   阳措挑眉,幽幽道:“看来本君要多谢凤君为了四海生灵的安危勉为其难的待在本君的身边了?”   音刹忽觉脖颈上阵阵凉意,心道不妙,干笑了两声,“我去向赤炎上神讨要冰晶雪莲!我可是把他打得满林子逃窜过,我看他敢不给我!”   音刹说完就化作一阵烟没了影儿。阳措面无表情的看着音刹的消失的方向,半晌,忽而笑了……   音刹嘴上说直接讨要,可她心中清楚,赤炎上神滑头的很,有千般理由去推脱。更何况如今凌天姝已是下了狠手要置他们于死地,只怕是不会手下留情。如今要拿到冰晶雪莲怕是只有用偷的了。   音刹用法术悄悄溜进了赤炎上神的寝宫,正打算悄悄采了冰晶雪莲便离开,却听得凌天姝哭道:“女儿也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实在是情非得已。那九皇子就像个榆木,女儿实在是受不来,一时迷了心窍,就和那……那魔族二皇子卫河生出了些许情谊……”   凌天姝?这般偷听似乎不太好吧?这样想着,音刹还是不觉竖起耳朵偷听起凌天姝和赤炎上神的对话。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如今你腹中竟有了卫河的孩子!你让我如何同天界交代!”   音刹惊讶的合不上嘴,凌天姝竟怀上了卫河的孩子!看来阳措的绿帽子是戴定了!   “若非我就要去魔族小住,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到这孩子出生!”赤炎上神怒道。   殿内传来凌天姝哭泣的声音,半晌,赤炎上神叹了口气,“天姝,如今大局未定,你就……”   正当音刹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告诉阳措这个“喜讯”,又听得殿内传来凌天姝的说话声,音刹急忙敛声屏气细细听着:   “可九皇子已经被女儿困在幻阵中出不去了,兴许早已死在那里,女儿便说孩子是那九皇子的,先拖住天界,到时候我们伺机联合魔族将天族一举剿灭,岂不更好?”   半晌,赤炎上神叹道:“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音刹听着他父女二人的对话,又惊又气,神羽一族历来不轻易卷入纷争,这赤炎上神和凌天姝是要拿神羽一族全族的性命去赌!音刹心中想着该如何是好,不觉脚下发出了声响,殿内顿时传来赤炎上神的怒喝:“什么人胆敢偷听?!”    ☆、诛仙阵      音刹急忙施法在周身笼起雾气布下幻术,让来者看不清自己的容貌,以免旁人发觉她身为堂堂凤君竟偷窥凤王父女谈心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转眼的功夫,赤炎上神和凌天姝已经将音刹堵住,赤炎上神张口似是要喊人,被凌天姝一把拦住:”爹爹,此事可不能让旁人只道!“   赤炎上神看了女儿一眼,转头看向音刹,眉宇间闪过一丝狠厉冷绝之色,冷笑:“竟敢偷听本上神同女儿说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只见赤炎上神凌空一抓,手中忽而多了一把金光闪闪的长剑,剑上闪烁着灼灼火光。音刹是认识这柄剑的,这是赤炎上神的法器赤炎剑,那剑身色赤红泛着金光,是火系法器中的极品,赤炎上神就是因着这法器而得了这赤炎上神的封号,这法器的厉害可见一斑。   只听得赤炎上神一声怒喝,赤炎剑势如破竹直直冲向音刹,音刹后退两步左手捏诀右手弹指一挥法阵堪堪抵住了赤炎剑的进攻。赤炎上神吃了一惊,他身为上神修为自不必提,可这紫衣小仙不但幻术了得让他一时间难辨容颜,连赤炎剑的进攻都能如此轻易的化解,她到底是何人?   赤炎上神吃惊的空挡,音刹急忙随手拔了两株冰晶雪莲转身欲逃,却被凌天姝抛出来的尹月锁缚住了脚腕,音刹不敢让人看出羽族的身份,因此也不敢直接驱动尹月锁,待她挣脱了束缚,赤炎上神已经来到她面前,音刹只得硬生生又接了他一剑。   音刹本是灵尊的修为,比起赤炎上神自要高上整整一阶,不然也不会当年将赤炎上神打得满林子乱窜,可惜当时赤炎上神并未带着法器,二人皆是赤手空拳凭实力打斗,如今赤炎上神手持赤炎剑、赤炎剑本就威力无穷,音刹又一直没有一个傍身的法器,凌天姝还在一旁拿着尹月锁虎视眈眈。音刹怕直接出手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一时间也没了胜算。   赤炎上神与音刹相持不下、难分高低,赤炎上神心中着实吃了一惊,他咬牙从怀中掏出三枚金针偷偷藏在手中,趁着二人交手时偷偷刺向音刹。音刹没料到赤炎上神会使诈,胸腹连中三针顿时体内血气汹涌不绝,险些按耐不住。   “如何?本王的烈火红颜针可是羽族秘器,凤凰尾羽配之赤炎烈火,除非你是凤凰一族,否则就算是上神的修为也得损了半条性命!”赤炎上神大笑。   音刹跪在地上,低头冷笑,幸好她也是凤凰一族的神女,虽然被此针刺伤,可并不畏惧这烈火红颜针的炙焰。她运转体内神力悄悄将针逼出体外……   赤炎上神只当她是受不住烈火红颜针的威力这才跪在地上不起,兀自得意道:“区区小仙也敢擅闯凤王的寝殿!今日就让本王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说罢,赤炎上神便走上前去想捏起这紫衣小仙的下巴好好看一看这紫衣小仙真容。   “啊……”赤炎上神来不及反应,便觉通入五脏六腑,跪倒在地上半晌,一口鲜血喷出口中。   “爹爹!”凌天姝急忙上前搀扶赤炎上神。   “你……”赤炎上神声音沙哑、眼眶布满血丝,脸上满是震惊。这紫衣小仙竟自行逼出了烈火红颜针,她的修为只怕是在上神之上!而这烈火红颜针非凤凰一族是绝对承受不了的,修为高过上神、又是凤凰一族血脉……   音刹心知赤炎上神恐怕已认出她,索性也不再隐瞒,除去了幻术,以真容示人:“赤炎上神,许久未见。”   “凤君……”赤炎上神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   “是你!当初的紫衣仙侍、阳措宫中的紫衣小仙都是你?”凌天姝难以置信,原来自己一直厌恶的家伙就在自己的身边,她竟今日才发觉。   “不错,你一定没想到,三百年前那一剑不但没能杀死我,还让我涅盘而活,成了神羽一族如今唯一一个涅槃过的凤凰。”音刹冷冷的看着凌天姝,一扫之前为了表现得像仙婢而展现出的畏惧和怯弱。   “你!”凌天姝手握尹月锁便要上前与音刹争出个生死胜负来。   “天姝!”赤炎上神捂着胸口低喝一声,一把将凌天姝拉住,低声说了两句话。   音刹觉察出不对,心道这父女二人诡计多端,还是走为上策。可才一转身便见一个黑衣青年,挡住了自己。只见那青年一身黑底金纹的衣裳,头戴金冠,飞扬的眉斜入鬓角一凤眼绝美非凡,若是女子不知要迷倒多少男儿,正是那日在三生石上所见的魔族二皇子卫河!   薄唇轻笑,卫河道:“原是凤君,可惜了,卿本佳人……”   “你要说什么?我可是神羽一族储君,授有储君之印,历经涅槃之礼,虽然赤炎还是凤王,可如今他已经失势,日后我迟早会继位,你难道想挑起魔族和神羽一族的争端、想要四海八荒大乱吗!”音刹心知卫河同那凌天姝的关系,索性挑明了一切,卫河身为魔族皇子应该不会再帮赤炎上神了。   不料卫河却笑了,笑得放肆、笑得毫无顾忌,这笑与他那张绝美而柔弱的面容一点也不相衬:“那又如何?两族争端又如何?四海八荒大乱又如何?只要她愿意,本皇子不在乎这些!”   “你疯了?”音刹难以置信,心道,这二皇子没想到还是个情种。   卫河却笑了,半晌,他敛起笑,冷冷道:“你逃不掉了,纵然你有灵尊的修为也没用,这是我魔族至宝诛仙阵,你今日就得死在这里!”   音刹这才惊觉自己的周围不知何时竟被卫河布下了阵法!她身陷阵中动弹不得。   “放了她!”阳措不知何时出现在卫河身旁,一声厉呵。   卫河:“原是天族九皇子。可惜,今日你也得命丧于此了!”   重阳剑寒光大作,阳措冷冷道:“谁命丧于此还不一定。”   为何大笑,手中玄色的九曲七节鞭狠狠掷向阳措,二人缠斗起来。到底阳措修为更胜一筹,卫河不多时便落了下风,重阳剑剑尖指向卫河,卫河却笑了起来,片刻后,阳措眼前的卫河化作黑烟消散。一旁看着的音刹顿觉不妙,奈何她此刻被阵法所困,动弹不得,只得大喊“小心!”   不料,半晌,也没见那卫河再有动静,阳措和音刹对视,二人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   “九皇子,看看你的脚下!”卫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凌天姝和赤炎上神的身边,阳措这才惊觉自己竟无意中被引入了诛仙阵法里。   “怪不得人人都说魔族二皇子卫河机敏过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阳措冷冷道。   “九皇子过奖!”卫河大笑,放肆的看着阳措和音刹。“今日就让凤君和九皇子尝一尝我魔族诛仙阵的威力。”   “怎么办?如今我们都动不了了。”音刹未曾想阳措和她都会陷进来,一时间慌了神。 ☆、幻形石(新版本,修改版)      音刹焦急万分,阳措却十分冷静。   一只苍鹰凛然划过阵法外的一处,阵法忽然破了一角、威力大减,一声龙吟,阳措化为银色游龙破阵而出,天空中登时风起云涌。   卫河显然未曾料到阳措竟厉害到可以破阵而出,眼看着银龙呼啸而来,卫河后退两步咬牙化为紫黑色蛟龙冲天而出。两龙对峙,半晌,银龙一声怒吼和紫黑色蛟龙缠斗起来,天空中只余下紫色和银色的闪电,全然看不到两条神龙的身子,历来不见阴云的云天之巅上风云大作、电闪雷鸣。   “万轮!是你!”赤炎上神难以置信,这万轮竟还活着。   音刹听到声音,转头一看,发觉那只苍鹰已然化为人形,正是之前在断情台上相遇的万轮!   “是你!”音刹兴奋得跑到阵法的周边,“多谢你大大削弱了阵法的威力,我虽然出不了阵法,可却能活动自如了。”   万轮淡然一笑,“万轮竟不识两位是凤君和九殿下,早些时候便听闻凤君威名,今日能得见凤君委实无憾了。”   音刹被他一说有些不好意思,脸色一红,摆了摆手装作大气的模样道:“什么凤君不凤君的,不过是名号罢了,不用在意这些,四海之内皆兄弟。”   万轮被她说得忍俊不禁,半晌,看了一眼和卫河缠斗的阳措,叹道:“九殿下,十分在意凤君呢。”   音刹哑然,“他会在意我?他整日里最爱做的便是捉弄我和看我笑话!”   万轮不禁笑了,“我不会看错的,九殿下是天帝最宠爱的皇子,日后极为可能继承天帝之位,可如今他为了凤君却宁愿得罪魔族,和魔族二皇子相战也不后悔,他为了凤君宁愿放弃天帝之位。凤君说,这不是在意又是什么呢?”   音刹看了一眼天上,忽而有些动容,可当着万轮的面又有些不好意思,半晌,她感到脸上发烫,怕被万轮看出,急忙随手指了指天上,“说起来,我不善缠斗,你看得出他们谁更胜一筹吗?”   “自然是九殿下,九殿下的修为可是天界众皇子中最高的,已达到灵尊的品阶,这魔界二皇子一直被九皇子压制着呢。”   万轮话音刚落,音刹就见那紫黑色蛟龙从半空中坠了下来,四周尘烟四起,半晌,那蛟龙化为人形,只见卫河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面色苍白的强撑着想要站起来,最终却还是没能站起来。   音刹眼看着银色游龙自空中缓缓落下,待阳措站定便兴奋的跑到阵法里面离他最近的地方,兴奋道“我们赢了!”   阳措转过头对她,忽而粲然一笑。音刹被他这笑容弄得怪不好意思,不觉脸红,急忙低下头兀自假装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卫河倒在地上喘息着,凌天姝和赤炎上神就站在一旁,离卫河十分近,却并没有去扶他,卫河试图站起来,却仍旧是无望,看着一旁后退的凌天姝,卫河心中顿觉悲凉,可惜他如今重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阳措一步步靠近自己。   “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本君亲自动手?”阳措唇角微微扬起,斜睨着卫河,冷冷道。   半晌,见卫河没有反应,阳措从卫河怀中掏出一个法盘,轻轻扭转,不多时,阵法四壁的屏障便消失了。音刹立刻飞奔到阳措怀中,笑道“想不到你这么厉害!”   阳措一把抱住了音刹,摸了摸音刹的头。音刹这才惊觉自己竟然一把扑进了阳措的怀里,顿时觉着脸上发烫,将脸埋在阳措的怀中。半晌,头上传来轻笑,阳措带着宠溺的口气笑道:“不是还说本君厉害吗?还不好好夸一夸本君?怎的埋在本君怀里不出来了?”   “再夸本君一句……”阳措将唇凑到音刹耳畔,低声道。   音刹红了耳朵,半晌,她低声道:“无耻……”   阳措却笑了,他示意音刹等在原地,上前对赤炎上神和凌天姝冷冷道:“赤炎上神、天姝仙子,你们勾结魔族妄图掀起仙魔两界大战,还请两位跟我去一趟天界让司法天尊审判此事。”   赤炎上神点了点头,阳措正要捏诀召来天兵天将,赤炎却忽然抛出毒瘴,阳措始料未及,只得急忙后退,待毒瘴散尽,哪里还有赤炎上神和凌天姝的影子?   “这可怎么办?他们就这么跑了!”音刹拉了拉阳措的衣袖。   “无妨,如今,他们已经成了天界的叛徒,勾结魔界这一条罪状就够他们在寒冰地狱待上个几百年了。”阳措摸了摸音刹的头,笑道。   “凤君。”万轮缓缓来到二人身边,忽而跪在了地上。   “你快起来吧,我差点忘了,今日多亏了你,我要好好谢谢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音刹想着万轮想要的至多不过是修为或是凌霜,修为她可以渡一些给他,至于凌霜,她虽然没什么办法化解怨恨,可却可以想办法重塑他二人的身子让他们重新开始。   万轮却没有起身,而是跪在地上苦笑,“我今日来的确是有事相求。”   音刹点头,“你说,只要我能做的,一定竭力而为。”   半晌,万轮颤声道:“我想求凤君将赤炎上神和凌天姝赶出神羽一族!”   这件事,却是音刹并未想到的,“赤炎上神和凌天姝做了许多错事,事情败露后受到惩罚也是必然的。你不必为此求我,你就没有什么其他想要的吗?”   阳措见状叹了口气,终究站了出来,“赤炎上神和凌天姝虽然做了不少坏事,可他到底是凤王,日后的惩罚未必会罚当其罪。可惜你若不是没了修为,定大有所为。本君可以答应你,日后定重罚赤炎上神,让他付出该付出的代价。”   咳咳……万轮显然也受了伤,半晌,他喘息道:“谢殿下,可……我为着的不只是这些!”   万轮咬牙道:“殿下、凤君,你们也知道我被取了修为炼丹,但你们可知道凤王要炼的是什么丹药?”   “用神羽族禁术炼制的丹药也就那么几种,应该是提升修为的吧?”音刹想了想,不过她如何也想不通赤炎上神已经身为上神地位稳固,为何还要做这种引起众怒的事情担了如此多的风险去提升修为?   万轮摇头:“并非如此,他之所以要这样做,是为了炼制炎魔丹!”   “他炼制炎魔丹做什么?”这倒是让音刹吃了一惊,炎魔丹是神羽一族流传下来的一种丹药,但只对魔族有效,神羽一族是神族,炎魔对神羽一族是没什么用的。   “这炎魔丹可温补魔族的身子,千年前魔王大战中受了重创,用炎魔丹最好不过。这凤王这样做,只怕是为了讨好魔族换区自己所要的东西。”阳措冷冷道。   万轮苦笑:“不错……为了讨好魔族,换取幻形石!”   “幻形石?那是什么?”音刹遍寻记忆也找不到这个东西。   倒是阳措在古书中曾看到过:“魔族西北有石长约半尺、形似琉璃,名曰幻形石。食之可破幻术,佩之可忘忧愁。可本君不明白他要这幻形石又是为了什么?”   万轮叹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幻形石还有一个功效,配上凤凰尾羽和精血后可以炼制成一种丹药,这种丹药可以使其他羽族精灵的原型也化为凤凰!”   “你是说……赤炎的原型并非凤凰?他骗了神羽一族也骗了天族?”阳措难以置信。   万轮却艰涩的点头。“不错,赤炎上神和凌天姝都并非凤凰,他们一直靠着讨好魔族拿到幻形石炼制出的丹药来维持凤凰的原型,但这丹药只能改变外表,元神还是无法改变,这也是为什么多年来他们从不使用凤凰一族独有的红莲孽火和涅槃之火的原因。”   “怪不得!”怪不得音刹将烈火红颜针逼出体外刺入赤炎上神的体内后,赤炎上神当即跪地不起,之后也没有了气力,原来是因为他并非凤凰一族血脉,根本没办法独自将烈火红颜针逼出体外。   “想不到……一直以来的凤王,竟是个笑话……”阳措想到这些年天界对赤炎上神的尊敬,不由得慨叹。   万轮凝重道:“过往,赤炎把持着神羽一族,如今凤君你是我族中唯一的希望。万轮恳请凤君定要铲除这奸佞之徒!” ☆、孩子是谁的?!(新版本)   “赤炎太过分了!竟然欺瞒我们这么久!”音刹怒道,她想了想,对万轮道,“我现在就去天界和天帝揭发他的恶行!”   “我陪你。”阳措目光灼灼,一句话出口顿时让音刹安心了许多,恍然想起三百年前虚无之地那个对着妖兽挺身而出的背影。   音刹和阳措并着万轮刚到达天庭,便见一群神仙急匆匆的往妙青殿的方向赶去。   “今日妙青殿有什么事吗?”音刹见众多神仙行色匆匆不由得奇怪。   “我并不记得今日妙青殿有什么事情。”阳措看着行色匆匆的神仙,皱起了眉头。   音刹没想许多,只跟着阳措来到了妙青殿,可一进妙青殿便发觉有些不对,偌大的妙青殿此刻站了许多神仙,乌压压的一大片,大殿的两边几乎没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音刹只好跟在阳措后面站在大殿中央。   天帝年纪不大,架势却不小,指着阳措怒道:“朕听说你迷上了一个紫衣小仙,妄想收了她入重阳宫不说,竟还为了她争风吃醋,打死了魔族二皇子!如今你经还敢带着那小仙来妙青殿!”   阳措冷冷道:“儿臣不知是何人进的谗言,儿臣根本没想过收她作妾。”   “没有?”天帝怒极反笑,“没有打算纳她为妾,你带着这小仙来妙青殿是为何事?”   “儿臣的确没有打算纳她为妾,”阳措面无表情的正色道,“儿臣一直是打算三媒六聘娶她作正妻。”   众神倒吸了一口凉气,音刹也瞪大了双眼,全然没想到阳措竟会当着群臣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天帝勃然大怒,阴沉着脸怒喝了一声“放肆!”   饶是皇子中行事最为荒唐的应择都愣了,上前想摸阳措的头,看看他是否是烧糊涂了脑子,被阳措瞥了一眼一把推开。应择摇着扇子低声道:“九弟,我知道自打我有了儿子之后你就一直想不开,可你都已经同凌天姝订了亲了,也犯不着这么急着再娶一个吧?”   阳措斜睨了他一眼,冷冷道:“谁说我要再娶,我可比不得七哥你,我此生只娶一个。”   音刹登时感觉面上一片火热,心底却有些小小的欢喜,只不过碍着众多神仙在此,面上仍做出一副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模样。   “你早已同凌天姝定亲,你倒是说一说,若娶了这紫衣小仙,你要如何同神羽一族交代!”天帝指着阳措,虽然竭力克制怒火,可仍能感受到天帝压抑着的怒气伴随着颤抖的指尖四散开来,众神皆默然不敢再窃窃私语。音刹见状也有些担心,毕竟天后可是和凌天姝有着几分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亲戚关系,听说天后虽然平日里不能经常见到凌天姝,可每逢有些好东西总要留上一份给凌天姝,如今又岂会容下阳措娶她?   音刹偷偷瞥阳措,却见他一派淡然,轻描淡写的说道:“儿臣正是为了给神羽一族一个交代,才要娶她。”   天帝闻言惊异的看着阳措,却见阳措不紧不慢的回头看了音刹一眼,“儿臣今日始得知赤炎上神的本体竟然并非凤凰,凌天姝自然也不是。他们父女二人为了假扮凤族而强取神羽族神仙的修为炼成丹药借以维持自己凤凰的样子。神羽一族历来只听从凤王统领,如今出了这般事情,天后细论起来又和赤炎上神是兄妹,儿臣也只能舍身娶了神羽一族的储君才能安抚神羽一族的民心了。”   听着阳措看起来十分无奈的口气,音刹不禁瞪大了双眼,心道这家伙当真是个奇才,演起戏来怕是凡间那些个名角儿每一个比得上他,半晌,音刹幽幽的补了一句:“这是九殿下自己心里想的,本君还未答应。”   “你说什么?!凤君?!她是凤君?!”应择目瞪口呆,半晌,应择跳脚,心道为何好事都让他占了去?应择拱了拱手,对天帝道:“父皇,儿臣觉着,赤炎上神的事情还不知真假,说不准是有什么误会,至于九弟说想娶凤君,那也得凤君答应才行。可九弟本就有了婚约在身,若是赤炎上神是被冤枉的,那九弟和凌天姝的婚事就还是作数的,凤君岂不是要委屈了自己嫁给九弟做侧室?还是儿臣宫里还没有正妃,不如就让儿臣娶了凤君!”   音刹看着应择说的头头是道的模样,再一看天帝仿若真的被说动了一般竟还点了点头,欲哭无泪,心里吐槽,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难不成本姑娘是死的吗?是哑巴吗?是灵宠吗?   半晌,音刹见天帝不做声,只摸着胡须似乎在沉思,似乎真的被应择说动了一般,这才着了急,急忙求助的看着阳措,阳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端得冷冷的,只用看猴子一般的眼神瞥了一眼应择,对着天帝行了个礼,道:“父皇,神羽一族历来有规矩,娶了凤凰一族的女子便只能一心一意不可二心。何况,像凤君身份尊贵,天族若要迎娶,自然也要依规矩迎娶,不能失了礼数。七哥宫里不但美眷无数,还有了个小天孙,这论起来还是儿臣的宫里清静些。”   天帝沉吟片刻,“可你已和凌天姝订了亲……”   “凌天姝并非凤凰血脉,不但如此,她还勾结魔族企图掀起三界之乱,凌天姝和赤炎上神有没有被冤枉,父皇一试便可知晓。想来也是赤炎和凌天姝告知父皇儿臣被一个紫衣小仙迷惑了吧?若她心中真的问心无愧,为何不告知父皇这紫衣小仙并非什么小仙,而是神羽一族储君。”   音刹看着阳措沉稳的模样忽而安心了许多,一旁的应择却着了急,急忙对音刹道:“凤君,你可别听我九弟瞎说,他宫里不是清净,是肃静,那么大的宫里连个宫婢都没有,哪儿是神仙呆的地方?还是我紫阳宫好一些,你若应了,你不要听他胡说,我宫里虽然有几个女眷,可都是侍妾,如今正妃侧妃全都没有,我立刻遣散那些侍妾,从此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去。”   “可你有儿子。”音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应择跳脚,心道自己当初真是脑子进了水,本以为随便认个儿子能让天帝高看自己一眼,可如今竟害得自己丢了一门亲事。半晌,他咬了咬牙,心道豁出去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出狼,今日自己就便宜了阳措了。   应择指着阳措一本正经道:“凤君有所不知,那孩子不是我的,是九弟的,他在外惹了桃花债死不认账,还赖到我头上。我不过是看着那孩子没爹怪可怜的,这才把他领回来抚养,想着都是一家人认了便认了,可我不能把凤君往火坑里推啊!”   阳措轻笑了一声,“七哥,如此说来,你是承认那个孩子不是你的了?”   应择跳脚,“当然不是我的!我看就是你的了,之前还从我那儿把那孩子抱走了,你有种别不认账!” ☆、负心汉(新版)   阳措似笑非笑的了一眼应择,上前两步对天帝行了个礼,“父皇,既然七哥都这样说了,儿臣就勉为其难把应儿接到重阳宫好了。”   天帝显然犯了难,应儿一看便知是龙族的后嗣,相貌也长得十分像阳措,天帝也并非没有怀疑过,如今见到阳措这般模样更断定了孩子定是阳措的。可如今要娶凤君的皇子可不能提前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儿子,这岂不是落了神羽一族的颜面?偏偏这几个儿子里,天帝独独偏爱这第九个儿子,如今这应儿如何处置倒真成了一个难题。   半晌,天帝捋了捋胡须:“此事稍后再议,先将先前的事情都一一解决再说此事。”   “来人,”天帝喊了一声,立刻有几个仙将应了,“将赤炎上神和天姝仙子请过来。”   果然是他们造的谣!音刹看向阳措,却见阳措只挑了挑眉,神色却是无异,她忍不住悄悄问道:“你早就猜到他们会来这儿告状?”   “凌天姝和赤炎上神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义正言辞的颠倒黑白一向是他们惯用的手段。”   怪不得一定要跟着自己过来,原来是早就料到凌天姝会来告状。音刹撇了撇嘴。   只见赤炎上神率先大步踏入殿中,凌天姝跟在赤炎上神身后进了妙青殿,凌天姝的身后还有四个仙侍抬着一个架子,音刹仔细一看,不禁愣住了,那架子上躺着魔族二皇子卫河!   “他怎么了?”音刹顿觉奇怪,卫河虽然身受重伤,可没有伤及元神,此刻绝不至于闭着眼睛到了需要仙侍抬着进来的地步。再一看阳措,只见他皱起了眉,眼中阴晴不定。   凌天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地哭泣……   赤炎上神则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重重叹了一口气,继而单膝跪地,面带沉痛的拱了拱手道:“天帝,臣无能啊!”   音刹看他这副模样,若是不知道他过往做过的事,怕真要以为他是个什么忠烈之徒了!不由得心底慨叹,本以为阳措的演技已经是上品,没想到这赤炎上神比之还要更胜一筹……   一旁的凌天姝更是哭得那叫一个凄凉,眼泪愣是没断过,音刹简直想要给她配上个戏台子让她上去唱上两个曲子了。眼看着大殿中群臣议论纷纷面露怜悯之色,反倒是阳措一直像是看戏一般冷冷的看着赤炎和凌天姝,倒让音刹心中颇为得意不愧是她凤君看上的男神仙。   音刹本以为凌天姝哭两声便会打住,未曾想她一声接着一声的哭着,偌大的妙青殿里,凌天姝的哭声打从一开始就没停过,她没哭一声,赤炎上神便要叹上一口气,两人一唱一和的哭了足足半个时辰……   终于,天帝被她哭得心烦意乱、额头都泛起了青筋,摆了摆手,“你们不要不是叹气就是哭,将真相说出,若是受了委屈,朕自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赤炎上神似乎就等着这句话,立刻站了起来,“天帝,小女天姝同九皇子早有婚约,可九皇子他竟被这个紫衣小仙迷倒想要退婚,天姝她腹中已经有了九皇子的骨肉了啊!”   阳措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妙青殿中,群臣议论纷纷,半晌,阳措冷笑:“本君连碰都没有碰过天姝仙子,这孩子又是从何而来?”   阳措的语气罕有的带上了些许不耐,倒像极了凡间话本里气急败坏的负心汉,一时间,妙青殿上的神仙们议论四起。   神仙甲:“双方各执一词,太白兄,你怎么看?”   太白金星:“这……我怎么好说,可要我说,这九殿下正值壮年,天姝仙子又是四海八荒数一数二的美女,一时间把持不住也没什么。”   神仙乙:“看来果真是九殿下是负心汉了?”   阳措听着这些神仙议论纷纷,音刹一瞬间看着阳措青了脸却还竭力克制着怒火。   一旁的音刹见到阳措这般模样忽而十分心虚,急忙低下头看着地上的花纹,心里默念,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没碰过天姝姐姐,天姝姐姐腹中的孩子又是哪里来的?!”一个清丽的声音带着几分讽刺的口气冷冷质问。   音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宫装打扮的少女拿着一个鞭子冲了进来。少女一把扶起凌天姝,对她道:“天姝姐姐,你不必害怕,你有婚约在身,如今又有了孩子,九哥哥若不要你,我和母后都不会放过他!”   音刹顿时明了,看来这少女定是天帝最小的女儿,现任天后所出的纹璃公主,现任天后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宝贝得紧,天帝无论如何总要给天后几分面子,如今也只能等凌天姝腹中的孩子出世后才能获知真相了,如此看来阳措这绿帽子现在怕是戴定了……   音刹虽然觉着阳措可怜,可不知怎的,却十分想笑,她努力忍着笑看向阳措,只见阳措看着纹璃皱起眉头。   “纹璃妹妹,”凌天姝刚一说一串眼泪又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流,音刹看的目瞪口呆,心道,这凌天姝的演技也太好了。   “纹璃妹妹,”凌天姝一边抽泣一边凄婉哀怨的看了阳措一眼,看的阳措额角都泛起了青筋,“我如今心灰意冷、看破红尘……”   音刹心底默默吐槽,看破红尘?那你倒是赶快出家去啊……   “殿下若是嫌弃我,我也不想让殿下不快……”凌天姝说着,又梨花带雨的看了阳措一眼,音刹仿佛能看到阳措被她气得头顶冒出一缕缕烟雾……   纹璃瞪眼,指着阳措狠狠道:“天姝姐姐受了如此多的委屈,还怀着你的骨肉,你却为了一个紫衣小仙如此欺凌她!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   阳措怒极反笑,“我欺凌她?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的!”   纹璃恶狠狠的剜了一眼音刹,冷笑:“你这负心汉!今日我就杀了这个小仙,我看你还毁不毁婚!”   “且慢!”纹璃抽出鞭子,被天帝一声喝住,天帝呵斥,“放肆!还不快向凤君道歉!”   “凤君?”纹璃诧异,看了一眼音刹,“她是……凤君?”   凌天姝顿时慌了神,她本以为天界的人是不知道音刹的身份的,本想借着音刹衣着打扮并不出彩,让天界的神仙都误以为她不过是个小仙,到时候天界的神仙都帮着自己欺负了音刹,事后即便知道她是凤君,也只能站在自己这边了。可如今天界的神仙都知道音刹的身份了,怕是不会帮着自己去收拾音刹了。   半晌,纹璃冷笑:”怪不得……原是想去当凤君的男宠,所以才悔婚!你这样和凡间那些贪图荣华抛弃元配的状元郎有什么区别!“   见纹璃并没有畏惧音刹凤君的身份,凌天姝这才松了口气。音刹却并未在意凌天姝,反倒是被纹璃的话勾起了兴致。   男宠?音刹偷偷瞥了一眼阳措,嗯,看阳措这绝美的模样,若说她为色所迷也不为过。   天帝颇为尴尬,对音刹道,“让凤君见笑了。”   音刹摇头,“无碍,本君此次来只不过想搞清楚真相,若是有人冤枉了凤王,本君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可若是真是赤炎上神假扮凤凰血脉,本君自然也得给神羽族的子民一个交代。”   天帝看向赤炎上神,”赤炎,说起此事,你必得给天界和神羽族子民一个交代。况且你之前为何只说紫衣小仙?朕因为轻信你的话,可是险些唐突了凤君!“   赤炎上神咬了咬牙,狠下心,“陛下,臣并非刻意隐瞒凤君的身份,实在是凤君之前都施了幻术,臣只以为她是个紫衣小仙,哪里想得到她竟是我族中储君!不过,臣今日来并非是为了小女的事情,而是因为九殿下和魔界二皇子卫河争风吃醋,一时失手杀了卫河!”   群臣哗然,音刹也愣住了,阳措一向是有分寸的,当时卫河虽然身受重伤,可绝不至于危及性命。音刹顾不得旁人,上前一看,发觉卫河的胸膛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剑伤,那伤刚好伤及元神,卫河元神破碎、魂飞魄散。   音刹看了一眼在一旁哭泣的凌天姝,不禁有些惊惧,想不到,凌天姝竟心狠至此。半晌,她忽而想明白了,凌天姝当年连和她感情深厚的灵珂都能下手,又怎会对卫河手软?如今卫河已死,死无对证,卫河身上的伤又大都带着阳措的仙气,阳措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音刹看向阳措,半晌,她笑道:“天帝,九皇子与卫河交手不过是因着得知卫河和天姝仙子偷情,心生愤怒。当时臣也在场,九皇子虽然生气,可还是有分寸的,当时并未伤及卫河元神,卫河的胸口也没有这一剑伤。还望天帝明鉴。”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错了,修改成新版之后,把新版错误发成了新章节,所以有两个《负心汉》章节,只好把重复的那个锁住了。作者会加快马力更新,尽快把锁上的章节补上的。 ☆、同住   “你和他一起欺负天姝姐姐,你当然要帮他说话!”纹璃站出来厉声道。   “放肆!”阳措怒道,“成何体统!她执掌神羽一族多年,处事公允深得族中精灵敬重,你以为她是和你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折腾的神仙吗?!”   音刹挑眉,心道这纹璃公主还真是单纯的一根筋,看着凌天姝可怜就帮着凌天姝说话。   “你奴颜媚主!”纹璃指着阳措喊道,又转而指着音刹道,“你强权欺人!”   音刹险些呛得咳出声音,心道,这纹璃当真是个人才,这两个词用在他们身上,倒真让她有了一种欺霸良家妇男的感觉。   “住口!向凤君道歉!”阳措冷冷道。   纹璃挑眉,冷笑道:“凭什么?!就凭她是凤君你就帮她欺辱天姝姐姐?”   “够了!”天帝厉声喝止了纹璃,“目无尊长!对凤君无礼!自今日起,你给我去碧水寒潭思过!”   纹璃眼眶子里溢满了眼泪,却十分倔强,一直强忍着,半晌,跺了跺脚,跑了出去。凌天姝见纹璃被支走,立刻慌了神,急忙跪下哭道:“天帝,天姝就算是死也无所谓,不过腹中确是九殿下的骨肉,天姝……天姝只想生下这孩子好生抚养……”   说完,凌天姝又拿起帕子擦了擦泪。大殿之上的众神先前大都同音刹未见过面,反倒是有许多神仙看着凌天姝长大,如今见凌天姝这副模样,不禁面露愤慨之色。   天帝沉吟许久,“你先暂住在纹璃的碧璃宫,待孩子生下后若真是我龙族的血脉,你便是阳措唯一的孩子的生母,朕绝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谢陛下!”凌天姝大喜。   天帝点点头,”朕不会委屈你,太上老君手中有一种丹药,服下后可以让你腹中的孩子立刻长大,不出半个月便能出生。回头朕派人给你送去,你服下,半个月就能证明清白。“   凌天姝身子一僵,她没想到天帝会这样做,若是正常分娩,她无论如何也有两年的时间,不论作何打算都来得及,可如今……   “赤炎,可照万物元神的妙青镜被昆仑祝遂上神借了去,至多一个半月便能还回,你且在天界小住上一个月,倒是若真被冤枉了,朕也会还你一个清白。”   赤炎上神面上泫然欲泣,看起来十分感动的模样叩拜天帝,音刹见了不禁赞叹,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音刹正看着赤炎上神,却听得天帝提了她,急忙转过身子。   “凤君,此事怕要登上一个月才能判定,不知凤君可否在天界小住上两个月?”天帝轻咳一声,对音刹说话他显然客气了许多,毕竟天帝过往并未和音刹有过多少交集,音刹又执掌神羽一族百年根基稳固修为又不低。   之所以留音刹小住,不过是因着天帝想到若真是音刹冤枉了赤炎上神,那他大可借着这个几乎除掉音刹,毕竟赤炎上神相对灵尊修为的音刹更好对付一些,但若真是如此,可就不能让也音刹回到神羽一族,不然到时候想要再责问她可就难了,因此天帝这番话着实斟酌了一番。   “好。多谢天帝美意。”音刹答应的十分爽快,倒让天帝愣了片刻。其实,音刹之所以答应天帝也不过是想着找个由头把应儿带走罢了,可惜天帝并不知晓,见音刹这般痛快着实犹疑了一会儿。   半晌,天帝笑道:“如此,那就请凤君暂住天后的栖梧宫吧。”   “不必,父皇,凤君住在我的重阳宫便好。”阳措忽然才插到了音刹和天帝的中间。   群神诧异,天帝愣了片刻,笑道:“凤君一个女子,岂能和你住在一处?”   “无妨,再说,纹璃平日里去的最多的便是天后的栖梧宫,父皇将凤君安排在栖梧宫怕是不妥。”阳措和天帝僵持不下,半晌,天帝还是点了一下头。   就这样,几日没回重阳宫的音刹又回到了重阳宫,还在众神瞩目之下故作淡定的进了重阳宫的宫门……   “爹爹,我们可如何是好?”凌天姝又急又慌,来天界本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若非被凤君逼急了无路可走,她绝不会这么快就来天界。   “无妨,”赤炎倒是十分冷静,不见慌乱,他沉吟片刻,“我已同魔君通了信,魔界以为阳措杀了卫河,恨不能立刻攻入天界。你且先将孩子生下来,蛟龙和真龙差的不过是一条龙尾,到时候……”   赤炎上神压低了声音对凌天姝耳语,半晌,凌天姝惊异:“可这样能瞒得过天界的众神吗?”   “到时,便推到凤君的头上,她不是要嫁给阳措吗?就说她眼红你先有了阳措的子嗣,为了嫁给阳措不择手段。”赤炎冷笑……   重阳宫,阳措冷着脸看着院子里的花草,沉吟,“凌天姝这胎来的甚是古怪,说不准就是卫河的。”   音刹心虚的低下头,阳措看在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冷冷道:“你知道?”   “呵呵……”音刹干笑。   “谁的?”   “卫河……”音刹无辜的看着他。   阳措挑眉,没好气的看着音刹。   “嘿嘿……”音刹讪讪地笑了,低下头。半晌,道:“我这不是……忘了告诉你了么……”   “忘了?”阳措上前两步。   “呵呵……”音刹后退两步。   “真的忘了?”阳措凑过来两步。   音刹再后退……   “既然如此,本君也不计较了。”阳措一把将音刹逼到墙角。   音刹干笑,阳措两手撑着墙将音刹死死堵在墙角,“不过,如今众神皆以为凌天姝腹中的孩子是我的,定不会同意我再去娶你。”   “那怎么办?”音刹茫然,半晌,怒道“你该不会真要娶凌天姝?!”   “自然不会。”   音刹松了口气。   阳措不怀好意的笑,“本君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音刹茫然。   阳措挑眉,凑近音刹,二人只见几乎不见空隙,“你也怀上一个。”   “……”   “九弟!”应择堆了满脸的假笑,甚为热情的自顾自的进了重阳宫的门,阳措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都更新好了,明天开启新篇章,敬请期待哦!(明天更新的字数会比以往多,因为作者这两天一直在积蓄力量,希望大家能喜欢~)有什么意见也都可以提出来,之前有亲觉得太狗血了,作者看了一下,发觉确实有不妥的地方,所以改了下下。以后大家也可以提意见的~作者每天都会看评论的,根据大家的建议作者在以后的写作中尽量写出好看的作品~ ☆、纹璃      话说应择自从大殿之上看了这样一场大戏之后已经是瞠目结舌了,他本想着既然凌天姝怀上了阳措的骨肉,不妨就去帮凌天姝嫁给阳措,这样一来,凤君必然就是他的了。可没想到才走到碧璃宫门口就听到凌天姝说话,听着那话里的意思,似乎还有什么猫腻。   应择虽然平日里荒唐得紧,可反应却是一贯的快,眼珠一转,便化作了一只小飞虫悄悄飞入房间落在凌天姝的发髻上。这一偷听不打紧,倒是听来了一个惊天奇闻——凌天姝腹中的孩子不但不是阳措的,还是魔族的,元神竟是一只蛟龙。   此事事关神魔两界安宁,应择虽荒唐可也知道轻重。再一听下去,应择乐了,这凌天姝和赤炎上神竟盘算着偷偷割掉那小蛟龙的龙尾让他假扮成真龙来迷惑天界,还要将此事推到凤君的头上。应择勾起嘴角,心道,我真盘算着如何讨好凤君,如今好事就送上门来了。立刻便赶去了重阳宫想将此事告知凤君。   “七哥,你平日里进了旁人的宫殿都不通报吗?”阳措被搅了好事,额头青筋直冒。   应择一脸的不在乎,摆手道:“我倒是想通报啊,你这儿连个仙婢都没有,我难不成和那宫墙通报去?”   说完,应择满脸堆笑的拱了拱手:“凤君,许久未见,我今日来,有要事相告。”   音刹见应择这副模样,忽而觉着这家伙十分有趣,正想问他是何事,便被阳措一把拉倒身后。   “有事快说,她忙得紧,没空听你废话。”   “你!!”应择跳脚,“这你都要插一脚?再说了,凤君在天界怕是也没什么事可做,我过来陪她聊聊天你管得着吗?”   “管得着。”阳措看了一眼音刹,“再说,她也并非无事可做。”   “什么事?”音刹茫然。   阳措嘴角一勾,“洗衣做饭洒扫房间。”   “你!”音刹怒,这家伙还不忘折腾自己。   “九弟,你脑子坏掉了吧?凤君可是客人,你竟让她洗衣做饭洒扫房间?!”应择窃喜,心道看来阳措不必自己插手就能让凤君恨不得掐死他,也真真是个好事。   阳措却无视音刹的愤怒,淡淡道:“谁说她是客人?凡间夫妻不都是如此。”   “……”音刹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了的果子一样……   应择一看气氛不妙,心道决不能让这小子讨好了凤君,当即打断他们:“我来找凤君可是有要事,懒得同你分辩。”   紧接着,应择便将从凌天姝那里听来的对话告知了音刹。   “想不到这凌天姝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狠得下心。”音刹慨叹,断尾之痛,绝非常人所能承受,凌天姝竟然宁肯让自己的孩子断尾也要赖在阳措的头上。   “不过,七哥,你竟是来告诉我们,而不是先去告诉父皇,这次还是要多谢你。”阳措道。   应择愣了愣,冷哼一声,“谁要告诉你了?我不过是想告诉凤君,顺带告诉你一声罢了。别自作多情了。再说了,那凌天姝和赤炎上神本就和天后关系不浅,纹璃又不辨是非,说给父皇后外一天后得知此事那还了得?”   阳措心知他不过嘴硬,只浅笑了看着他,并未与应择争辩。   “既然凌天姝这样,我们也不必手软,当年赤炎上神陷害我爹和你生母的那笔账且一起算了。”音刹冷冷道。   阳措点头。   “不过你们可别忘了,他们已经和魔族通了信,魔君还以为是你杀了卫河呢。”应择提醒道。   阳措沉吟片刻后道,“我们先回神羽族一趟,应择被杀,是枉死,凌天姝是羽族并不知道,龙族枉死后会留下龙珠,里面有些许记忆。若能找到龙珠,就可以向魔君证明我们并非杀害卫河的凶手。”   音刹点头,二人立刻化为两道光飞奔而去。半晌,应择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跌脚大喊:“你们倒是等我一起走啊!”   阳措与卫河相战的地方一片狼藉,原本种着冰晶雪莲的莲池也早已烧焦,音刹看着烧焦的池子,低声道,“这……是我羽族的法术。”   阳措看着一地狼藉,“看来他们早有预料,怕我们来找证据,便想着一把火把这些都烧光。”   半晌,天空中忽而乍现亮光,音刹不解,兴奋地指着半空中的亮点对阳措道,“你看,那里有星星!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白日里的星星!”   阳措扶额,“那……不是星星……”   音刹茫然,半晌,那光点越来越大,终于变成了一个光球径直冲着他们坠了下来。阳措急忙护住音刹退到一旁,只听轰隆一声,尘烟四起。   半晌……   “咳咳咳咳……我说你们怎么也等会儿我……这怎么都是烟雾……咳咳咳咳……”应择死命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奈何这地方被他砸的尘烟四起、他周身此刻尘烟缭绕,哪里能拍得干净?   半晌,烟尘终于散去,应择用袖子抹了抹脸,叹道:“好久没驾云了,累死我了……哎?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快找龙珠啊!”   “……”音刹默默的转身看向阳措,“他平日里就是这样吗?”   好在赤炎和凌天姝似乎并不知道龙珠的事情,只以为将一切都焚烧殆尽就不会有事了。阳措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卫河遗落下来的龙珠。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音刹想了想,“要不,我们立刻将此事公之于众?”   阳措:“不可,此时公之于众只能证明卫河是赤炎和凌天姝所杀,可卫河不过是个魔族,众神也不会在乎,凌天姝和赤炎还是会有机可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怎么办啊?”应择用扇子拍了拍手掌,怒道。   阳措勾起唇角,对着音刹摆了摆手,音刹见状急忙凑上去,二人耳语起来。一旁的应择见状拍着脑袋叹:“见色忘义、见色忘义啊……”   重阳宫里,音刹见一个青铜摆设竟做成了猫头鹰的模样,那猫头鹰瞪着圆圆的眼睛对着她煞是可爱,不禁起了玩心,一口仙气吹去,那青铜摆设顿时就变成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猫头鹰。   “凤君……”一个小仙婢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双手奉上一个请帖。   “这是?”音刹拿起帖子一看,竟是凌天姝摆了个不知什么宴,就在今日下午,要请她过去。她饶是再傻也知道这必定是凌天姝设计,若是平日里这样的帖子一早便被阳措挡了回去,今日阳措有事外出,倒让这小仙婢钻了空子。   “告诉天姝仙子,这帖子本君接下了。”音刹笑道,这几日但凡关系到凌天姝的事情,阳措无不是帮她挡了回去,音刹待在重阳宫里甚是无聊,如今自然不会放过这次看热闹的机会,她想到凌天姝不禁偷笑,心道,难得今日有好戏看,决不能放过!   凌天姝的这宴席设在碧璃宫,说是想为解了禁足的纹璃接风。音刹施施然姗姗来迟,刚一来便受了纹璃一个眼刀,这次音刹可不想吃亏,虽然纹璃是天族公主,可当日音刹也不过是为了在大殿之上不让阳措为难才对她再三忍让,如今见纹璃还是这般模样,索性直接瞪了回去。   纹璃气急,拍案而起,“你!”   “我?”音刹无辜的看着纹璃。   半晌,纹璃冷笑,“怪不得目无尊长,对凤王也不见尊敬!今日带来的玉匣子看着怎的这样像是重阳宫的东西!”   音刹心知纹璃是想讽刺她,无奈纹璃低估了音刹,只见她仿佛毫不在乎一般笑道:“就是重阳宫的东西啊,我随手拿的,反正阳措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说完,音刹仍旧无辜的看着纹璃。纹璃气极,刚巧有仙婢奉上仙果,纹璃一把打翻果盘,怒喝道:“你这仙婢如此没有眼力!给我剥去仙骨扔下畜生道!”   那仙婢也不过是前来伺候奉果盘,未曾想竟遭受如此灾祸,登时便慌了神,跪在地上不住叩首求饶。   音刹看那仙婢着实可怜,便道:“纹璃,她不过是奉个仙果,又没犯错,你这滥用私行,有违天规。”   纹璃怒道:“我的仙婢爱如何便如何,你自己欺凌弱小,害得天姝姐姐进不了重阳宫,还装什么好心!”   音刹冷笑,“我劝你嘴巴放干净,自以为自己正义凛然,实则不过是个蠢笨之徒!我乃神羽族储君,你胆敢侮辱我,小心受到雷劫!”   纹璃冷笑:“来人!把这小仙婢给本宫拉下去薄皮抽筋打入畜生道!”   “谁敢!”音刹瞪眼,一时间竟真无一人敢上前去捉拿仙婢,“本君在天界呆了许久,身边还没有仙婢侍奉,今日正好就收了这小仙婢做仙侍。”   那小仙婢喜不自禁,急忙跑到音刹身后,“小月谢过凤君救命之恩。”   纹璃腾的一声站起来,便要冲过去,被凌天姝拦住,凌天姝面带凄凉,低声道:“算了,妹妹,若和凤君再起争执,天帝免不了又要责怪你,我不想拖累你。”   看着纹璃强忍着坐下,凌天姝心中也松了口气,今日她另有打算,若是纹璃此刻出了些事情,原本的打算难免受影响,因此她才急忙拦下了纹璃。   “今日,我设宴,只为给纹璃妹妹接风,还请诸位尽兴。”凌天姝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音刹看着满桌的果酒和果子这边尝一口那边尝一口,吃得好不欢乐。   半晌,音刹忽觉有些不对,身子绵软无力,一身法力都使不出来。再看主位那里,凌天姝倒是没有看出端倪,可纹璃却看着自己冷笑,音刹暗叫不妙,急忙拉着小月出了碧璃宫。凌天姝见状看了一眼纹璃,却见纹璃冷笑的模样,不由得后悔,早知今日设宴便不该带上纹璃,如今已经筹划周密,万事俱备,就差音刹入瓮,偏偏被纹璃搅了局。   那边凌天姝还在后悔,这边音刹就已经出了碧璃宫,可音刹才出碧璃宫没多久,便觉身后有人紧跟着自己,回头一看,两个仙婢打扮的小仙正不怀好意的笑着。   “你们是何人?为何一直跟着我?”音刹冷冷道。   那两个小仙也不回答,其中一个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大刀狠狠砍向音刹,音刹急忙避闪开,奈何她此刻不知怎的了,浑身无力使不出法力,只能硬抗,偏偏她如今手中又没有趁手的法器,反倒是那两个仙婢手里还有一把大刀。音刹转念一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转身便拉着小月飞奔,那两个仙婢则拿着刀跟在音刹身后紧追不舍。   好在那两个仙婢的修为也不高,四个人你追我赶一时间谁也没赢得过谁。   半晌,拿着刀的那个仙婢终于沉不住气,将手中的长刀狠狠掷向音刹,那仙婢本是想刺伤音刹,奈何被音刹躲了过去,那刀不偏不倚落在了音刹的脚边上,音刹捡起刀眨眨眼、看了看手中的刀,又看了看那两个仙婢,只见那两个仙婢也停住了,愣愣的看着音刹。   半晌,扔刀的那个仙婢强装着硬气的模样,对音刹道:“这刀,你就扔了吧,我们也就放了你了!”   音刹不怀好意的笑了,举起了刀……   那两个仙婢后退两步面露惊恐,两方僵持片刻,那两个仙婢掉头就跑。   “站住!!”只见音刹豪气万丈的扛起大刀一声大吼大步追了上去……   原本是两个仙婢追着音刹和小月,这回却换成了两个仙婢被音刹追赶,那两个仙婢欲哭无泪,一个劲儿的讨饶,奈何音刹紧追不放,硬生生的将她二人追到了妙青殿的门口。   “呵呵呵……”仙婢甲傻笑……   “嘿嘿嘿……”仙婢乙干笑……   “哼哼哼……”音刹冷笑……   “姐姐饶命啊!”两个侍女齐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蹦蹦蹦磕了三个响头。   仙婢甲:“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定是猪油蒙了心了,竟想着谋害凤君!奴婢此刻愧疚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侍女乙:“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伤害凤君!若凤君受了半点伤害,奴婢半夜醒来时,良心一定会痛死的!”   音刹:“……”    ☆、御蘅(新版)      “怎么回事?”阳措不知何时回来了,看这样子已经明白了大半。皱眉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没事不要出重阳宫?”   音刹讪笑,低下了头。阳措皱起眉头,对那两个仙婢冷冷道:“你们自去执法天尊处领罚!”   那两个仙婢显然怵极了阳措,抖了抖身子,应了便跪拜离去。   音刹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阳措,笑道:“我这不是闲得无聊么……”   “无聊?”阳措挑眉,“凤君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忘了贞娘的五色泥?”   “啊!”音刹一拍脑门,心里埋怨自己在天宫住了这些日子竟然都没有去蓬莱取来五色泥给贞娘重塑仙身!急忙道,“我现在便去!”   说完,音刹便化作一道紫光飞走。阳措看着音刹离去的方向忽而笑了,一拂袖,化为一道金光追着音刹前往蓬莱。   蓬莱岛地处仙凡交界之处,但四周云雾弥漫、仙气缭绕,且四面环海、浪涛汹涌,寻常凡人难至此处。一紫衣神女和一个银发金冠的神子凌空而来,经过归墟无妄海时,海中忽而传出一阵浅唱低吟。   “什么声音?”音刹奇怪,细细听去这歌声甚是曼妙。   “别听!这是鲛人族在吟唱,会迷惑人的心智!”阳措低声喝道,用法术禁住了音刹的神识。   “且慢,这声音有些不大对劲,似乎并没有敌意。”音刹解除了法术,歌声在此传入脑海,那歌声悠扬凄婉带着一股凄迷哀婉之气,让人听了不禁泪沾衣衫。   “好悲伤……”半晌,音刹忽觉脸上有冰凉的触感,手一摸才发觉已是泪流满面。   “这声音……是蓬莱岛。”阳措低声道。   只见一个面容姣好的鲛人族妇人跪坐在蓬莱岛沿海的一块巨石上浅吟低唱,泪水溢满一双美目,旋而落下化为累累珍珠。   “这位夫人可是蓬莱岛中的神仙?”阳措拱手道。   那鲛人族妇人抬起鱼尾掀起一股浪花,旋而金色鱼尾化作一双雪白的长腿,套上雪蓝色鲛纱外衫蹁跹而下来到阳措和音刹的面前。“不错,我是蓬莱岛主的夫人梵音。”   “原来是梵音上仙,听闻上仙身子不适需得冰晶雪莲才能根治,凤君便带了冰晶雪莲过来,希望能帮得到夫人。”阳措说完,转身看了一眼音刹对梵音道,“这便是神羽一族的储君凤君音刹。”   梵音夫人显然激动极了,声音也有些缠斗,她看着音刹急道:“冰晶雪莲?真的是冰晶雪莲吗?”   音刹点点头,两指一拈从乾坤袋中拿出两株雪莲。梵音夫人见了喜极而泣,笑着落下了眼泪,“太好了!蘅儿有救了!”   音刹茫然,“不知夫人所说的蘅儿是?”   梵音自觉失态,擦了眼泪,低声道:“凤君这边请。”   音刹和阳措跟着梵音夫人入岛,一路上仙侍皆是十分恭敬,显然这梵音夫人在岛上很受尊敬。一路上竹林、仙鹤、云雾,蓬莱岛虽然是地处仙凡交界之处,却比之仙境还要胜上三分。梵音夫人领着他们入了一个溶洞。   “这是太清洞。”梵音夫人说完,便走上前领路,音刹一路上见到洞中石笋光怪陆离令人目不暇接,另有许多色彩斑斓的晶石攀附在溶洞四壁,配上灯火甚美,不是仙境胜似仙境。   梵音夫人引着他们踏水而行,不多时到了太清洞深处。   “夫人,这是……”音刹看着躺在玄冰寒玉床上的女子,那女子与梵音有七分相像,却比梵音要年轻许多。   “这是我的女儿,御蘅。”梵音声音里透着一股悲凉沉痛之情。“她中了烈火红颜针,已经昏迷了五百年!”   “所以你是要为御蘅解开烈火红颜针的火毒才要的这冰晶雪莲?”音刹心道,早知如此自己就可以帮忙,何须费力去偷什么冰晶雪莲?不过,这烈火红颜针只有凤凰一族才有,难不成是凌天姝所为?   梵音点了点头。“便是天后也没有法子去将这火毒逼出,唯有冰晶雪莲,可蘅儿不知怎的得罪了凤王之女,我们怕凤王不肯借这冰晶雪莲,只得推说是我生了重病需要这冰晶雪莲做药引,免得凤王再来阻拦。”   “天后……也无法将烈火红颜针逼出?”这倒是让音刹着实吃了一惊,只要是凤凰一族的精灵都是可以将烈火红颜针逼出的,莫非……天后的原型也并非火凰?   半晌,梵音为御蘅理了一下鬓角,柔声道:“蘅儿,娘已经得到了冰晶雪莲,定可以救你!”   “用不着这冰晶雪莲了,我就可以。”音刹打定了主意,决定亲手施救。   梵音却疑惑的看着音刹,“可我听天后说只有这冰晶雪莲才行。”   音刹笑道:“但凡凤凰一族的神仙都是可以用自己的血破解火毒,再用法力将烈火红颜针逼出体外的,我虽不知天后为何没有施救,可我确是可以为御蘅姑娘将毒针逼出。”   说完,音刹也不等梵音再说什么,便上前探起御蘅的脉搏,半晌,音刹心中暗叫不妙,这御蘅火毒入骨,烈火红颜针的戾气也伤到了心髓,非得进到她的元髓中将火毒悉数拔除才能醒过来。   梵音见状面露担心,“凤君,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妾身什么都可以做,只要凤君救御蘅,妾身就算死都无怨无悔!”   音刹摇了摇头,对梵音道:“并非如此,只是御蘅的火毒已经沁入心脾,非得我进入她的身子将火毒悉数拔除才能治好她。可若是如此,我必回知晓她的一些记忆,蓬莱岛的许多秘闻也可能会被我知晓。”   “无妨!只要凤君能救得了她莫说蓬莱岛,就算是我的修为性命,梵音都甘愿奉上!”   音刹点头,指尖轻点御蘅的眉心,瞬间便进入了御蘅的体内……   御蘅是蓬莱岛主的独女,容貌清丽性子温婉,平日里最爱穿着一身素衣下凡间游玩,深受蓬莱岛主和夫人的宠爱,若说她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憾事,那边是她生来便不能说话,可这对一个神女来说算不得什么。   蓬莱岛的小仙们在满二百岁时都要下凡历劫体味人间四苦,御蘅的品阶不低,虽然天资不算上好,可也是未满两百岁就修成了上仙,本无须下凡历劫体味人间四苦。可她身为岛主的女儿,不想被旁人说是依靠父母而活,拜别了母亲便去了凡间。   御蘅在一座荒山断崖旁建了一座木屋暂住,木屋才刚建好,便见着了一个俊俏公子晕倒在门前,那公子容貌甚为出众,乍一看仿若是个绝艳的美人,让御蘅一眼便着了迷。   御蘅见惯了话本里边救了人以身相许的桥段,今日见捡来了一个俊俏公子自然开心得紧,觉着自己活了数千年也算是有上那么一朵桃花了。那公子身子本无大碍,不过被不知哪里来的戾气灼伤了双眼,御蘅回蓬莱采了蓬莱独有的决明草为他敷上双眼,不出两个月便会好。   “多谢姑娘相救,在下应择,他日定上门提亲娶你为妻。”那俊俏公子说的掷地有声,御蘅听了很是开心,可她又怕这公子知晓自己口不能言后会后悔。   “你叫什么名字?”应择柔声道。   御蘅想告诉他,却无法言语,她只能惆怅的看着应择,发出一声叹息。应择只当她不愿说出自己的名字,笑了,对她道:“你不想说我便不问,日后你若想要我娶你,我便娶了你,此生再不娶旁人。若你不愿我娶你,我便走得远远地。可若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定要告诉我,无论死生、万劫不复,我都会为你讨个公道回来。”   御蘅笑了,却也忧心忡忡,她想嫁给应择,即便他只是个凡人,她早已打定了主意此生非应择不嫁。可她担心自己生来就无法开口说话的缺憾会让应择厌恶,也担心自己不算明艳的容貌不能被应择所喜爱。   应择似乎感应到她心中所想,拿出随身佩戴的紫玉放在她的掌心:“这是我出生时口中衔着的一块灵石打成的玉佩,世上再无第二件,你拿着它作信物,你有恩于我,此生我绝不负你。”   御蘅看着手中那枚蛟龙珮,却更加忧心,应择刚才所说的话让她十分害怕,她怕应择只不过是为了报恩才允诺娶她,御蘅知道,凡间但凡男女恩爱,必得你情我愿,她从未想过以报恩强迫应择同她在一处,若应择只是为了报恩,御蘅倒宁愿一走了之。   应择的眼睛一日日好起来,终于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子,御蘅心里知道,应择这是快要痊愈了。御蘅心中喜忧参半,既盼着应择能早日好起来,又怕应择会因自己口不能言而厌恶、嫌弃自己。她早就听闻在凶兽云集的若水畔虚妄之地有着一种异草名为启菱草可以使不语者发出声音,御蘅心知虚妄之地的危险,可她心底盼着有朝一日能和应择好生说话,而不是每每听到应择唤她都只能在心中叹息。   御蘅收拾好了行囊,当即决定去虚妄之地取启菱草来。她并未告知应择,只想着趁着夜色悄然去了,天亮前便回来。未曾想,她在虚妄之地虽未遇到凶兽,却在采启菱草的时候被看守启菱草的双头巨蛇打伤,启菱草没有采到不说还昏迷了整整三日才行了过来。   待她匆忙赶回去的时候,发觉本应是凡人的应择身上竟多了一丝仙气,而应择身边忽然多了一个温婉可人的美貌女子,那女子一身月白色衣衫凌风而舞甚美。   御蘅飞奔过去,想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在见到应择陌生的目光时退缩了,灵枢美貌动人,与之相比,御蘅黯然失色。当时,他是凡人,她尚且自觉配不上应择,如今应择是神子又怎会和她相配?   “这位仙子可有事情?”应择面上带着笑容,却是她从未见过的笑容,这笑容中带着陌生和疏离,御蘅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应择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忽而觉着心有些刺痛…… ☆、人生若只如初见      御蘅看了一眼温婉动人的灵枢,或许这才是该站在应择身旁的仙女,自己本就是多余的,如今见他安好便也罢了。御蘅摇摇头,转身离开。   “这位上仙!”御蘅离开应择没多久,正打算找个落脚的地方歇一歇,便一个婉柔的声音喊住了,转身一看不是之前站在应择身旁的灵枢又是谁?   “上仙,我有些事情刚好想同你说,不知上仙可否借一步说话?”灵枢温婉一笑缓缓走向御蘅,御蘅茫然的看着灵枢,不知她有什么事情要同自己商量。忽而,灵枢手掌翻转几枚金针自手掌中顷刻而出刺入御蘅的身体。   灵枢看着躺在地上的御蘅笑得柔美温婉却也令人胆战心惊:“上仙,我本无意杀你,可应择是天界的七皇子,与你不可同日而语,我已与他订了亲,缘分天定,由不得你,我知道他在反间的日子都是有你相伴,可他早已饮下了忘情水,从此以后,你与他再无瓜葛。”   御蘅躺在地上,只觉五内俱焚、心如刀割,奈何只能喘息着无法说话。灵枢见状笑道:“不过,你相貌平平、又口不能言,就算应择还记得你、知道是你救了他,只怕也会想杀了你灭口吧?”   说完,灵枢忽然做出与之前温婉的颜容大相径庭的举止——放肆大笑。御蘅看着凌天姝大笑的模样,想说话,却无法开口,烈火红颜针刺入身体,火毒蔓延、神识欲睡,御蘅慢慢闭上了双眼……   音刹睁开眼,眼泪不觉溢眶而出,心如刀绞、痛入心髓,她虽然不知道凌天姝怎会成了卫河的救命恩人,但她却知道御蘅心中的伤悲。   玄冰寒玉床上的少女缓缓睁开双眼,茫然的环顾四周,梵音夫人扑上前抱住她,大哭。   音刹用法术密语传声给阳措,将在御蘅记忆中的事情悉数告知,阳措不禁哑然。   半晌,阳措密语传声对音刹道:“应择当年十分贪玩,后来一次下凡惹出了一些祸事,便被父皇封了法力扔到凡间思过。当时我的确听说曾有一个凡人女子救了他,可后来灵枢说那女子不慎跌落山崖不知所踪,应择又一直未曾见过那女子的容貌,甚至不知她姓甚名甚,纵然追到冥界也不能找到那女子。应择悲苦之下饮下了忘情水。没想到那凡人就是下凡的御蘅,可惜如今应择已经全然不记得往事。”   音刹不仅慨叹,转身对梵音夫人道:“火毒已经拔除,五枚烈火红颜针也悉数取出,不过,却还有些事情要交代给 御蘅上仙,不知夫人可否让我们与御蘅上仙单独说话?”   梵音夫人对女儿的救命恩人自不会多想,千恩万谢的出去了。   “御蘅,你可知道应择当日以为你已经死了,这才饮下忘情水,当日伤害你的灵枢已经死了,你若是愿意,我便将应择带来与你相见可好?”   御蘅先是一愣,半晌,她终究摇了摇头,掌心在半空中一抹,凌空忽而多了一些泛着金光的字迹:“多谢凤君救命之恩,此事且容御蘅稍一思量。”   御蘅说完后便从玄冰寒玉床中下来,离开了太清洞。   “多谢两位相救,梵音无以为报,已在岛中设了宴席,还请两位移步。”梵音夫人含着泪笑道。   阳措道:“多谢夫人美意,只是我们尚有要事在身,此次来蓬莱也是有个不情之请。”   “仙者但说无妨。”梵音对救了自己女儿的两个仙者自是感激涕零,“只要梵音能做的,梵音定竭力而为。”   “我们需要一些五色泥为一个凡人的魂魄重塑仙身。”音刹道。   梵音笑道:“些些小事哪里用得着这般客气,妾身这就命人去准备五色泥,另,妾身见凤君虽修为精深,可似乎没有什么趁手的法器,这柄短剑献给凤君,望凤君莫要嫌弃。”   短剑的剑鞘上镶满了形状奇特的七彩珍珠和一些淡紫色的宝石,“此剑名为泪雨,是我鲛人族的法器,它虽是我鲛人族的东西,却是用万年火铜辅之以天火锻造,是火系法器中的极品,妾身想,这个法器由凤君使用最为合适。”   “夫人有心了。”音刹笑着接下了泪雨。   “夫人,五色泥准备好了。”岛上小仙童捧着一个锦盒奉了上来,又道:“御蘅上仙还有一物要给救命恩人。”   小童自怀中拿出一个荷包,音刹打开,之间是一个布帛里面包着一枚紫玉,布帛上写了些许字:凤君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奉上紫玉纹龙佩,从今以后凤君便是应择的救命恩人。   音刹刚看了第一行,便忍不住去寻御蘅,却见御蘅没有过来,心知她定是打定了主意,这才接着看了下去,只见那布帛上写道:御蘅所求不过是一个爱人,可惜应择早已忘记过往,御蘅心知男女恩爱必得你情我愿,如今应择即便应了与我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报恩,即便与御蘅待在一处,也实非御蘅所愿。今日起,紫玉为证,凤君便是应择的救命恩人。   音刹看向岛中,找不到御蘅的身影,她心中叹息,看来御蘅是打定主意不与应择相认了。半晌,音刹叹了口气,与阳措二人同梵音夫人道了别,飞身离去。躲在不远处的御蘅看着音刹和阳措离去的背影,也转身回去了。   音刹叹了口气,道:“真不明白,御蘅为什么不去与应择相认呢?”   阳措低头把玩手中的折扇,像个浪荡公子一般笑了:“你觉着御蘅可怜,本君却觉着这御蘅聪明得紧。”   “何出此言?”音刹不解。   “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发觉应择给的不是她想要的,她也放得下。”   “可这本该是她的啊!”音刹心道,都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今日见阳措这模样这话倒还真让人觉着有几分道理了!   “是她的又如何?又不是她想要的……”阳措仿若没有看到音刹不满的神色,调笑道:“她要的是个真心欢喜与她的应择,而不是只为了报恩而同她在一处的应择,这样的欢喜,她要来也是徒增烦扰,又有什么意思?”    ☆、续缘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们一直都没和贞娘解释她相公去了何处,等一下见到她,如果她执意要在冥界等茂陵可如何是好?”   “你可以同她说清楚。”阳措挑眉。   音刹略一犹豫,“就这样告诉她她的姻缘不过是旁人的一个劫数?让她知道茂陵爱的并不是她,还不能让茂陵知道她的存在,不然会有杀身之祸。这样和她之前在地府苦等的日子又有何分别?”   “你可知道我今日离开是为了何事?”阳措看向她。   音刹茫然,“你又没说,我怎会知道?”   阳措勾起嘴角,“本君是去月老阁见了月老,你可知凡人之所以鲜有飞升者,都是因为情孽纠缠,非得断尽尘缘才能飞升或是成魔?”   音刹犹疑道,“你是说……贞娘和茂陵的情孽早已纠缠上了还没有断?”   阳措调笑,“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可即便如此,茂陵已经和紫嫣私定终生,这样的缘分根本就是孽缘啊。”   阳措摇了摇头,“我已打探到真相,当日不过是紫嫣喜欢茂陵想约茂陵出来一诉衷情,奈何妾有情郎无意,茂陵没有赴约,紫嫣一气之下想不开,捅出了篓子。父皇碍着余姚上神的颜面就罚了他二人一起下凡历情劫。至于之前那鬼差说的,不过是天界为了挽回颜面放出的传闻。”   “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告诉贞娘,茂陵若是得知紫嫣并非凡间的贞娘,一定不会再和她纠缠下去。”   “且慢。”阳措一把拦住音刹,“你以为紫嫣是那么好惹的?再说,当年贞娘的事情曾闹上三界,当时紫嫣几句话就让众神信了贞娘不过是满嘴谎话的诓骗之徒,你现在即便拿出证据来,怕是也不会有人相信。”   “那该怎么办?!你倒是快说啊!”音刹急急道。   “我从太上老君那里要来了一捧忘情泉的泉水,你骗贞娘喝下去。到时候重塑仙身后,贞娘容貌大变,天界再无人识得她。贞娘和茂陵的缘分早已在三生姻缘簿上写下了一笔,只要有机会,天道终会将这断缘续上,贞娘封仙后,她和茂陵的缘分只是迟早的事情。至于紫嫣,我们有的是法子让她自己说出真相,只要旁人不知贞娘在我们身边,就绝不会再胡说你我是陷害紫嫣。”   “这倒是个好法子,没想到,九殿下这般英明。”音刹调侃,半晌,她忽然想到什么,“可贞娘喝了忘情水就忘了和茂陵的过往了,这样岂不是……”   阳措叹了口气,扶额道:“忘情水和忘情丹不同,饮下忘情水后虽然也会忘却前尘情爱,可几个月后待那忘情水消失殆尽,过往的记忆便会被唤醒。这在三界异闻录中早有记载,你身为凤君这可是必读的东西,你该不会连这个都没听过吧?”   音刹讪笑,低下头,“我这不是……这不是太忙了么,这课业就一直落下了……”   二人即刻便去了冥界,贞娘仍在忘川河畔守着,音刹见状不禁叹了口气。   “贞娘……”音刹拍了拍贞娘的肩,贞娘回过头,贞娘二十多岁便自尽了,因此相貌仍旧十分年轻,贞娘认出音刹是那日的仙人,原本黯淡无光的面容显出一丝神采,浅浅一笑。   “仙人……”贞娘缓缓下拜,面上带着些许惊喜之色。   音刹拦住她,“不必行礼了,你可想找到你相公茂陵?”   “想,贞娘无时无刻不再想着茂陵!”贞娘听到音刹的话立刻满眼期盼的看向音刹,神色间满是乞求。   音刹点头,“可你是幽魂,按规矩该去投胎,投胎后必然会忘记茂陵。不过,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一直记得茂陵,你可信我?”   贞娘看着音刹,半晌,点了点头。   音刹略微诧异,“你竟这般相信我?”   贞娘带着些许怯弱的神色道:“贞娘觉着仙子与旁人不同,仙子……并非奸恶之人。”   音刹不禁笑了,拿出玉瓶对她道:“你只消饮下这玉瓶中的仙露,剩下的便只管交给我。”   贞娘结果玉瓶一饮而尽,从此幽冥地府再无孤魂贞娘,反倒是天界多了一个因仙缘而成仙、让众多苦修上来的仙子们眼红不已的仙女琉璎……   “君上,这……这是哪里?好美……”一个容貌端丽的女仙看着池子里的金莲面露向往之色。   “这是莲池,我羽族云天之巅也有一个天池,哪里种着许多雪莲,日后你若喜欢也可以种些金莲在上面。”音刹看了一眼琉璎,得意洋洋的对阳措小声耳语:“怎么样,我眼光不错吧?你看我捏出来的仙身,一路上引得多少仙婢嫉妒。若是按你想的模样去捏那五色泥,贞娘也就比纹璃宫里那两个侍女好看那么一星半点。”   阳措挑眉,“可你觉着一个靠着仙缘不用修炼就能成仙的仙女还白得了一副上好的容貌,会不惹得天界苦修上来的仙女们厌恶?”   音刹摆了摆手,“谁敢欺负她?她是我的侍女,我可是凤君,再说重阳宫里除了她就是小月,还会有谁欺负她?”   阳措揉了揉额角,“若是让你选,你会选那没用的美貌还是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活?”   “我当然选美貌了,长得丑我自己每天都会被自己吓醒的,又如何安稳过活?”音刹用看奇珍异兽一般色神色看向他。   半晌,阳措看着天空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心道,难怪古人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音刹看了阳措一眼,没有理他,拉着琉璎奔去了东边。   “这是……”琉璎疑惑的看了一眼仙气缭绕的仙池,“君上是让琉璎在此处种莲花吗?”   音刹险些咳出声,但想到自己在琉璎面前可是堂堂凤君,便立刻神色严肃的理了理衣裳,无比郑重的看着琉璎道:“琉璎,这池子名为涤仙池,我带你过来是想让你沐浴换上仙衣。”   涤仙池,涤仙池顾名思义,是洗涤仙身除却凡尘浊气的地方。音刹来之前早已打听到但凡从凡间飞升上来的小仙大都带着浊气,必得去涤仙池沐浴后才能洗去污浊,否则无益日后修行。音刹想到琉璎的魂魄之前在冥界呆了千年,身上不但有凡间的浊气还有冥界的阴气,若不尽快洗去只怕会和天界的阳气冲突,因此第一个便带了琉璎来了这里。   琉璎闻言,立刻乖乖脱去衣裳进到了池子里。音刹见琉璎这般乖巧十分欣慰,笑道:“你先洗着,本君去涤仙池周围的林子里逛一逛。”   琉璎温顺的点点头,音刹随手捏了个法诀在涤仙池周围罩上了一层仙障便离开了。不料音刹才走了没两步便听得琉璎惊叫声,她急忙折了回去,却见一个男神仙正站在涤仙池旁闭着双眼口中不住道歉,琉璎羞愤的将身子埋在水里看向音刹。   “岂有此理,你竟敢破了本君的仙障偷窥本君的侍女!”音刹怒道。   那男神仙却是愣了,“仙障?小仙并未见到仙障啊。”   “还狡辩起来,难不成是本君污蔑你?”音刹怒极反笑,“你是哪儿的神仙,报上名号,本君今日便要同你说个清楚!”   “小仙文昌星君坐下仙侍茂陵,前来送册封文书,无意冒犯了凤君和仙子,小仙在此赔罪。”他跪在地上双手奉上了一个文书。   音刹愣住了,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你是茂陵?和紫嫣因为私情被贬下凡过得那个茂陵?”   茂陵愣了愣,半晌,道:“小仙却是曾和紫嫣仙子被贬下凡间过,不过,私情二字实不敢当,不知怎会有这样的传闻。”   音刹松了口气,心道,如果是茂陵倒也无所谓了。可一看琉璎显然又惊又怕,面上还带着些许泪珠,音刹忽然计上心头,心中窃喜,正愁如何让琉璎遇见你,你就来了,今日可怪不得本君了。她长袖一挥,琉璎瞬间便着上了仙衣,音刹将琉璎拉倒身旁对她道:“放心,本君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咳……”音刹轻咳一声,“茂陵,你怎么会在此处?如今你还看到本君的侍女沐浴,本君如何能饶了你?!”   茂陵急忙解释,音刹这才知道,原来虽然琉璎是刚刚飞升上来的小仙,需得去涤仙池洗去凡间浊气,但在去涤仙池之前还需去文昌星君处受封才算真正入了天界的大门。音刹虽然是神羽一族的储君,可神羽族同天族不同,因此音刹对天族这些册封的规矩也是全然不知,偏偏小仙童去禀报文昌星君的时候将琉璎说成了个男子,文昌星君从小童那里听闻那刚飞升的小仙正在涤仙池,就想着不若给凤君留个方便,便直接让茂陵将册封的文书送去了涤仙池,却不料出了这样一桩事。   “可我们并未派小仙童过去啊。”音刹不解到底是何处出了漏子。   忽然,阳措不知从何处出现,“你忘了,我们之前派了小仙童想着告诉文昌星君一声,没想到那小仙童竟犯了这般差错,倒是我们疏忽了。”   音刹愣了,她明明记得根本没有什么小仙童啊。   “不过,”阳措转而对茂陵道,“凤君在离开前却是设下了仙障,本君虽知你并非有意,可你确确实实破了凤君的仙障看到了凤君的侍女沐浴。这该罚的还是一样也不能少了。”   茂陵看了一眼眼含泪水的琉璎,对阳措道:“茂陵知罪,茂陵向凤君和这位仙子道歉。”   阳措嘴角一勾,“道歉?本君记得当日你同紫嫣仙子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可是下凡历了个劫才了了,怎的今日到了本君这里却只是道歉!”   茂陵汗水涔涔而下,“茂陵知错,任凭凤君和殿下责罚。”   “这件事他也不是有意为之,你这样罚了他,他若是恨上了琉璎,岂不是弄巧成拙了?”音刹对阳措用法术密语道。   阳措却仿若没有听到一半,对茂陵道:“既然如此,本君就代凤君罚你。”   音刹看向阳措,心道,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只听阳措道:“此事若说琉璎没错似乎也不恰当,本君就罚了你和琉璎也下凡历一次,你看可好?”   音刹险些拍案叫绝,心道,这主意当真好,非但可以让琉璎和茂陵借着这个机会再续前缘,还因着身在凡间免去了紫嫣的纠缠。   半晌,音刹忽然想到了什么,密语对阳措道:“我分明记得根本没有什么小仙童,茂陵不过是个仙侍,我修为已到灵尊的境界,他如何破得了我的仙障?莫非……是你做的?”   阳措没有回答,只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音刹不禁愕然,半晌,心中叹道,想不到我堂堂凤君竟也被他骗了…… ☆、历劫   琉璎是个小仙,一个没有过往的小仙。她是神羽族储君凤君的侍女,凤君告诉她她过去曾经是个凡人,因为生前积德行善被凤君看中,死后就飞升成了仙。凤君带着她去了天界,她刚刚进入涤仙池洗涤仙身,就被一个叫茂陵的仙侍看了个精光。琉璎不知道为什么,哭了……   其实,琉璎并没有那些羞愤之心,连女子被男子看了去应该羞愤难当这件事也是后来听旁人说的。可不知为何,她看到茂陵的时候恍若心中积郁千年的一股子怨气动倾泻而出,九殿下责罚她和茂陵下凡历劫,凤君说九殿下这是为了帮她欺负茂陵,让她可以接着去凡间渡劫的名头好好的收拾一下茂陵。琉璎不知该如何欺负,可问起凤君凤君就不怀好意的笑了,让琉璎莫名其妙。   因着再过两日便是天界品阶评定之日,文昌星君自是万分繁忙,茂陵身为文昌星君坐下仙侍自然也免不了要忙上一番。因此下凡渡劫只有两年的时间。凤君特去找了冥司的大护法说情,只让他二人附身在了凡间的两个英年早逝的男女身上待上两年便好。琉璎本不想下凡渡什么劫数,她对欺负茂陵也无甚兴趣,可凤君有恩于她、琉璎没了过往的记忆、凤君便是她唯一的依赖,凤君的话她自然不会不听。这才急急忙忙的下了凡。   “琉璎!你醒醒啊!”公主府中豫章长公主伏在床前唤着女儿的名字,眼中噙着泪,这可是她唯一的女儿,若她知道这孩子这般倔强,绝不会去拆散她和那穷书生!   正在天界通过了凡镜看着凡间琉璎的音刹险些呛到,半晌,她抚着胸口对阳措道:“你早就想好了要让贞娘和茂陵下凡吧?所以才给贞娘取了个和长公主的女儿一模一样的名字?”   阳措请啜了一口茶,嘴角一勾,浅笑道:“本君刚巧听说大司命的坐骑和少司命的灵兽生了些许凡心,想下凡去看看,神仙下凡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不可随意成婚、到了日子便要归位,本君便想着等大司命的坐骑和少司命的灵兽自凡间归位后,正好可以让茂陵和贞娘借着这两个身子在凡间走上一遭。”   音刹看着阳措,半晌,不怀好意的笑了,看着阳措道:“九皇子,我忽然十分好奇,应儿若是像你一般老谋深算,日后与你撞在一起,你会不会觉着生不如死?”   阳措挑眉,道:“若是那样,本君倒是觉得十分有趣;不过,应儿若是不像本君,凤君倒是可能会生不如死……”   音刹看着阳措,打了个寒颤,心道,自己果真脑子不大灵光了,竟想着能欺负阳措……   阳措却毫不在意音刹打量的目光,只兀自盯着了凡镜,半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对音刹道:“忘了同你说,茂陵在凡间用的是大司命的坐骑留下的那具肉身,名字同茂陵的一模一样。”   “这么巧?”音刹瞪大了双眼。   阳措轻笑,“本君之前想着为了让茂陵下凡渡劫方便,所以茂陵此刻在凡间用的这具身子出生的时候,本君托梦给他父母过,好在这对夫妻尚且算敬畏神灵,听了本君的话给他们的刚出生的日子取了个和茂陵一模一样的名字。”   “……”音刹看着阳措说完话后毫不在意的转过头盯着了凡镜,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她心道,之前便听天界的小仙说万不可得罪九殿下,自己起初还奇怪,今日才知道原来都是箴言……   琉璎睁开眼,只见一个面容端庄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握着她的手哭道:“母亲没想到你竟这样倔强,不就是个穷书生么?大不了我公主府养他一辈子便是,母亲可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母亲如何自处!”   “我……叫琉璎?”这郡主的名字竟和自己一模一样,琉璎怯生生的看着那妇人,忽而有些害怕。   长公主听了这话泪如雨下,登时哭成了一个泪人。“太医!快把苏太医找来!郡主怎的全然不记得了?”   琉璎看着跪了一地的奴才和丫鬟忽然觉着有些怕,想不到凡间的规矩比天界看起来还要大。她想问一问茂陵在何处,可心中的怯弱让她不敢开口。偏偏这琉璎的身子里原本是少司命的灵兽小蛮,小蛮性子刁古灵精怪、对什么都无所畏惧,如今脸上乍现怯弱之情,着实让人看着不像原来的琉璎了。长公主见女儿这副模样,更是越发后悔,   “苏太医来了!”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声,长公主急忙道:“快!快请苏太医进来为郡主看诊。”   苏太医?琉璎向外张望,这苏太医会不会就是茂陵?……半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颤巍巍的进了屋子……   琉璎心中失望,心道,没想到这苏太医不但不是茂陵还是个须发皆白的老爷爷……   忽然,那老人回过身子道:“苏太医这边请……”   紧接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便进了屋子。   茂陵?!琉璎能在这陌生之地见到熟识的人心中欣喜万分。可茂陵却不见多开心,他例行公事一般给琉璎把了脉,在琉璎手中留下一个便笺,便退了出去。   琉璎在没人时偷偷打开了便笺,那上面只写了一小行字:明夜戌时,后花园见。   琉璎本以为茂陵会同她多说些什么,不料却只说了这几个字,不禁有些失落。   第二日夜里,琉璎见婢女都睡下了,便悄悄溜去了后花园。   茂陵正在后花园等着琉璎,琉璎刚刚飞升,并不懂得天界的规矩,他是和琉璎一同下凡的,于情于理都该告诉琉璎一些该注意的事情。   “你找我要说什么?”一个柔婉的声音带着几分胆怯从茂陵身后传来。茂陵转过身,只见缕缕月光之下姣姣容颜,茂陵看着琉璎怯生生的神色,不觉皱起眉头,“我们……可曾相识?”   话已出口,茂陵才想到琉璎之前不过是个凡人,纵然与他相识也只可能是千年前他下凡历劫时与琉璎不知几世之前曾有些因果,如今已过千年,琉璎又怎会记得?   “你才刚飞升就下凡历劫,我于情于理都该将天界的规矩告诉你,但凡神仙下凡历劫,都不能与凡人纠葛太深,否则扰乱了凡人的气运也多生枝节、于仙途有碍。寻常神仙下凡会有冥界的冥使跟着以防意外,可你我没有饮下忘川水就下了凡,冥界想着你我不会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就没有派冥使过来。你万不可因迷恋凡尘而与凡人成婚,否则便是犯了天规。”茂陵说了许多,可没有一句话是真正关心一下琉璎的,琉璎不禁郁郁不乐。   茂陵见琉璎听得并不认真,皱起了眉头:“你可有听我之前所说的话?”   半晌,琉璎抬起头,一双美目看着茂陵:“那你可有关心我?天界的神仙都是如此吗?无情无义……冷冰冰的……”   茂陵一时语塞,半晌,他喃喃道:“无情无义?”   “对,无情无义。”没想到这琉璎看起来怯生生的,可说起话来却不含糊,她看了茂陵一眼,立刻便低下头去,可嘴里却没停:“你难道就不该问问我第一日有什么事情?不该同我说一说你遇到什么事情?然后和我商量一下日后我们如何是好吗?”   琉璎怯生生的数落自己的模样,不禁让茂陵想起千年前在凡间他负伤而归,没了双腿,大军归来的时候他和其他受伤的将士只能坐在牛车上跟在队伍的后面。茂陵跟着伤兵回到家乡,本以为不会有人来接他,没想到才一进城就见贞娘跑了过来,让他着实吃了一惊。   同去的将士们走的时候大都订了亲,可又大多还没等到他们回去,家乡便来了信告诉他们定亲的女子已经被父母许给了旁人。茂陵对贞娘并不抱什么期许,毕竟贞娘同他并未定亲,所有的不过是一个誓言罢了,他私心里甚至想着若是她就此和别人成亲了也好,因为他已成废人。   贞娘看到他没了腿,哭得肝肠寸断,茂陵被她哭得心慌意乱,摆了摆手,“回去找个人嫁了吧。”   未曾想,贞娘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在听了这话后数落起他来:“你怎会这般无情无义,没看到我哭得正伤心吗?难道这么多年未见,我连哭一哭都不成了吗?你难道不该好生安慰我一番同我说一说你这些年在外都发生了什么?”   贞娘的那些话落到了茂陵身旁的伤兵耳朵里,那些将士顿时笑做了一团,半晌,其中和茂陵关系要好些的百夫长对茂陵道:“想不到这么好的女人还叫你小子碰上了!”   茂陵想到这些不觉勾起一丝笑,旋即又想到了紫嫣,心又凉了下来——紫嫣同贞娘全然不同。   当年他历劫归来本想和紫嫣就此再续前缘,可还未等前缘再续,茂陵便发觉贞娘不在了,留下的是紫嫣,而贞娘永远不会回来了。   半晌,茂陵叹了口气,对琉璎道:“夜已深了,你去歇着吧。”   琉璎看着茂陵失落的背影,不禁茫然,她难道说错了什么?   天界,阳措和音刹正看着了凡镜里的茂陵和琉璎,却被一个小仙婢打断了,只见那小仙婢对阳措行了个礼,道:“殿下,天姝仙子要生了,公主特让奴婢前来请殿下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朋友在看吗??大家一起猜猜凌天姝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好不好?玲珑好兴奋啊!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兴奋,应儿要出场的时候玲珑都没这么兴奋过…… ☆、正室风度      阳措碰了碰音刹:“走吧,与本君去一趟,好证明本君的清白。”   半晌,见音刹没动静,仍是看着了凡镜看得入迷,阳措挑眉:“凤君可有听到本君说话?”   “啊?”音刹这才反应过来,她看了一眼了凡镜中的茂陵和琉璎,想到离开了凡镜便错过了看茂陵和琉璎谈情,音刹便有些犹豫。半晌,她只摆了摆手,笑道:“九殿下自己去吧,本君算起来和天姝仙子也是情敌,为了保她母子平安,本君还是不去的好。”   阳措挑眉,半晌,他叹了口气,扶额道:“罢了,你就在重阳宫呆着吧,好生等我回来。”   音刹欣喜地点头……   不料,阳措前脚刚离开重阳宫,音刹刚从纹璃那里收上来的婢女小月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君上!不好了!不好了!”小月火急火燎的大喊。   音刹见状立刻提起了精神,瞪着眼睛四处看,“怎么了?魔界攻进来了?!纹璃又派人杀进来了?!还是天帝反悔了?!”   “凌……凌……”小月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凌天姝要生了!”   “……”音刹默默的坐回到矮榻上,眼睛紧紧盯着了凡镜,嘴里道,“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凌天姝一早就服下了丹药,这胎早些生也不奇怪啊。”   说完,音刹对小月招了招手,“来来来,同我一起看看这茂陵和琉璎是如何在凡间渡劫的。”   小月又急又气,几乎要哭出来,一把扣住了了凡镜,对音刹道:“君上!您能不能别再想着这些了?这都什么时候了?都要火烧眉毛了!”   音刹茫然:“凌天姝生个孩子又不是我生,我急什么?”   “我的君上啊!”小月就差没跪倒在地以死相谏了,“凌天姝的孩子若是个儿子,那可就是九殿下的长子啊!您这肚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她就连儿子都生好了,日后这重阳宫哪里还有您的位置啊!”   音刹看着哭倒在地上的小月,估摸着若是直接让小月不要在意这些怕是会伤了小月的拳拳之心,可若是告知小月真相又怕节外生枝打草惊蛇,半晌,音刹小心翼翼的对小月道:“小月……我听九殿下在大殿上是说过的,那孩子……不是他的。”   小月愣了愣,道:“君上,九殿下说了您就信了?小月我可没少见负心汉这般推脱,大都是说的像九殿下那样,可孩子真生出来就没话说了。”   “……”音刹看着小月笃定的神色,心道,阳措这绿帽子怕是摘不掉了……   “那……你想我如何是好?”音刹试探道。   小月拍地而起,豪气的道:“您现在就去凌天姝寝宫里守着,以显正室风度!等孩子生下来您就抱过来养着,奴婢看凡间后宅里斗法的话本都是这样讲的。听说这招在凡间常被正室夫人用来对付小妾,招招致命,况且有了这孩子攥在手里做人质,保准凌天姝从此不敢再掀起什么风浪!”   音刹自然是想留在重阳宫对着了凡镜看琉璎和茂陵在凡间的日子,可小月见状立刻一哭二闹三上吊,抱着音刹的大腿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音刹揉了揉额头,半晌,想把小月扶起来:“小月祖宗,你别哭了,哭得我的头都疼了。”   小月死命抱着音刹的大腿不松手,哭道:“奴婢不能起来,奴婢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把君上拉到凌天姝那里去啊!”   半晌,音刹看了一眼了凡镜里的茂陵和琉璎,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的小月,带着绝望点了点头……   凡间,长公主府……   “郡主,奴婢听说长公主答应了您和柳公子的婚事呢!”琉璎的贴身婢女梅香附耳道。   琉璎这才想起,她醒来那日,长公主同她哭诉的话里,似乎有提到一个穷书生……   “你说的柳公子,是母亲那日口中说的那个穷书生吗?”琉璎一双杏眼带了三分茫然,懵懂的看着婢女梅香。   婢女梅香讶异:“郡主,您怎可这样说柳公子?他一直钟情于您,对您的心那是日月可鉴啊,奴婢要是有这么个人把自己放在心尖尖上,奴婢做梦都会笑醒的!”   琉璎自打来到这里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为凤君惹麻烦,因此听了梅香的话,发觉自己失言后,立刻不敢再胡乱称呼了。半晌,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梅香道:“那……我以前都是如何称呼他的呢?”   梅香想了想,“您自然是叫柳公子的名字,传芳了!”   “传芳……很喜欢郡主吗?”琉璎想了想,问道。   梅香当即点头,皱眉道:“郡主,您怎么可以质疑柳公子对您的忠心呢?柳公子那可是为了您摘星星捞月亮都成!您若是这样,也太无情了!”   琉璎听了梅香的教训,想到自己来下凡左右不过待上一两年,没什么所谓,便不想惹得梅香不悦,琉璎点头应了下来。   梅香见状不禁冷笑,这琉璎郡主平日里古灵精怪十分聪敏,难得自尽后醒过来性子怯弱了许多,竟能被自己一个小小的婢女摆布,日后自己大可好好利用这点,只是不可让旁人钻了空子。   茂陵这日刚回到苏府就听到小厮来报,说长公主请他去给琉璎郡主请平安脉。茂陵便收拾了东西去了长公主府,可才进了府,引路的小厮忽然肚子痛,只给他指了一个方向就匆匆离开。茂陵虽然也来过几次长公主府,可识得的也只有一个后花园,只得问着人走,不料那天的茂陵真真倒霉透顶,竟迷路走到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   “那琉璎醒了之后就成了个傻子,你只管骗住她,日后长公主府的东西就全都是我们的了!”   茂陵听到假山后传来对话声,话里面的内容令他不寒而栗,若真有人要欺负琉璎,他作为仙龄远远长于琉璎的先辈理应照拂一二,决不能让旁人轻易将她欺负了去。   茂陵退后两步躲到了树后,只见假山后,琉璎身边的侍女梅香正和一个年轻公子交谈。   “你放心,我这点本事还是有的。”那年轻书生用手中的折扇拍了拍身子。   梅香白了书生一眼,冷笑:“我知道你的本事,可我就怕你被那□□给勾走了!”   那书生急忙双手握住梅香的肩,柔声道:“你还不知道我么?我对那琉璎只是利用,日后等我掌管了整个长公主府,我就把她赶出去,将你扶正。”   “赶出去?”梅香瞪着双眼,目露凶光,“我这些年在她身边被她折腾成这幅样子,赶出去就完了?”   “好好好,你说怎么办?”那书生急忙哄道。   梅香冷笑:“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树后的茂陵听得梅香二人的对话后神色一冷。   茂陵给琉璎请过平安脉后,忽然看了看四周,琉璎会意,遣退婢女,茂陵低声道:“小心梅香和一个书生。”   说完,茂陵不待琉璎反应过来,便离去了。   “郡主,柳公子已经被长公主准许住在长公主府的半柳居中,长公主似乎是打算让您和柳公子成婚了呢!”梅香笑道。   琉璎却不大开心,她想起茂陵曾同她说过,神仙在凡间是不能同凡人有太多纠葛,因此,她并不想同什么柳公子成亲。   梅香见琉璎不大开心,心道,莫非是柳传芳漏出了什么破绽?于是试探着对琉璎道:“郡主,您可是想柳公子了?咱们去看看柳公子?”   琉璎想起茂陵的话,摇了摇头,“我并不想这么快就成婚,一梦醒来我已经记不起过往了。我和柳公子的情缘,我看……不如算了吧……”   “郡主!您怎可如此凉薄!”梅香一听慌了神,若是琉璎不和柳书生在一起,那自己的计划岂不是都泡了汤?!   “柳公子为了您还被长公主狠狠揍了一顿,您难道都忘了?他可是为了您差点没了性命!如今还在养伤呢!您不该去看看吗?!”   琉璎愣了愣,“他……吃了这么多的苦吗?”   “当然!”梅香厉声道。   琉璎心想,若真如此,那柳公子当真可怜,他对先前的琉璎郡主至死不渝,若是他知道琉璎郡主已死,那岂不是会伤心?况且自己既然用了郡主的身子,就该担起要负的责任,那柳公子既然一心心系着郡主,自己不若满足了柳公子的这个小小的心愿? ☆、生了~      自打琉璎死而复生后长公主似乎也看开了,不但默许了琉璎同柳公子的事情,还将半柳居拨给柳公子住着备考。半柳居里前厅后舍一应俱全,还有两个洒扫的丫鬟伺候着,丫鬟小环就是其中之一。   “小环,来陪公子我喝两杯。”柳传芳拍了拍桌子,小环长得眉目清秀、相貌可人,一双细长的眼睛笑起来弯弯如新月一般。   “柳公子,你可是郡主的人,小环哪儿敢放肆?”嘴上如此说,可身子早已探了过去……   柳传芳见状搂着小环的纤腰笑道:“郡主不也得遵着礼法?自古以来三妻四妾谁敢不从?!她若是不让我纳妾那就是不守妇道!”   小环噘嘴,娇嗔道:“嘴上这般说,可人家可是郡主,你管得了?”   柳传芳冷笑:“等我把持了公主府,她想管也管不了,小环,你就安心等着当你的如夫人吧!”   忽然,门外传来通报声:“郡主到!”   二人急忙分开,仿若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琉璎跟在梅香身后进了屋子,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书生笑着走了过来,那书生拉起自己的手柔声道:“琉璎,这些日子,我没了你食不知味,幸而你无事,不然,我定要同你一起去死。”   琉璎瞪大了双眼,她没想到这柳公子竟如此看重琉璎郡主。   小环瞥了一眼琉璎,心中冷笑,旋即看到梅香剜了自己一眼。   “你怎么看起来不大开心?”柳传芳见琉璎打从进来就没说什么话,脸色更是闷闷不乐,不禁心中打起了鼓,他偷偷看向梅香,只见梅香对他使了个眼色,柳传芳立刻会意。笑道:“长公主已经应了你我的婚事了,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见面了。”   琉璎看着柳传芳,忽而有些心虚,她想,她并非琉璎郡主,如今借了这琉璎郡主的身子,却要毁了婚事,若真害得那柳传芳想不开岂不是罪过?还不如应了这柳传芳,反正自己也不过在凡间待上一两年,到时想法子给柳传芳和旁人做个媒,这样柳传芳有了别的喜欢的姑娘,兴许就不会因为琉璎郡主仙逝而寻死觅活了。   这般想着,琉璎点了点头,对他道:“那你且好生读书,到时考取功名便来娶我。”   说完,琉璎便走了,柳传芳看着琉璎的背影皱起了眉,心道这郡主怎的这般奇怪?罢了,柳传芳摇了摇头,心道,自己管她这些作甚?只管骗住她将公主府收入囊中便好!   天界,碧璃宫,音刹看了一眼进进出出神色严肃的仙婢,叹了口气,她本以为过来后不过是小坐一会儿,未曾想竟连门都没进去,只守在门口,不过阳措见到音刹被小月强拉了过来倒是开心得很,时不时的撇上音刹一眼,笑道:“凤君觉着这天姝仙子会生个男孩还是女孩?”   音刹白了他一眼,“不男不女。”   小月见了急忙捂住音刹的嘴,对阳措道:“殿下,君上这是开玩笑呢!”   说完,小月一脸乞求的看着音刹,音刹拨开小月的手,叹了口气:“是啊是啊,本君是在开玩笑呢,本君是说,天姝仙子会生个龙凤胎!”   忽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彻云霄,一个仙婢忙不迭的出来对阳措行了个礼:“禀殿下,天姝仙子生下了一个男婴。”   未等阳措和音刹说什么,就见小月脸色煞白的冲上来拉着那仙婢道:“男婴?!你确定是男婴?!”   阳措挑眉,那仙婢被小月吓了一跳,瞪了小月一眼,一把甩开小月,回了殿内。音刹见小月失魂落魄的模样,捅了捅她,道:“小月啊,你也别太伤心了,这……生死有命啊,再说,儿子也有儿子的好处嘛。”   小月一脸生无可恋的跌坐在地,转头看了一眼音刹,目光空洞的望着天空……   忽然一个衣着华丽的宫装少女出现在大殿门前,音刹一瞧,不正是纹璃吗?只见这纹璃发髻上斜插了一把长簪,簪尾坠了许多流苏,一袭金色流苏长裙摇曳生光,好生华美。   阳措却不大开心,皱起眉,“你没事来此处作甚?”   纹璃杏眼一瞪,指着殿内冷冷道:“九哥哥,你可听清楚了,殿内正在啼哭的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当真狠心至此,为了取得凤君的助力竟枉顾骨肉亲情了吗?!”   阳措面上蒙上了一丝不耐,冷眼挑眉,“不敬兄长,枉顾亲情,为了一个凌天姝连自己的亲兄弟的话都不信,你才是愚蠢之极!”   纹璃冷笑:“你是我的亲人不假,可殿里的那个婴儿身上流着你的血,他也是我的亲人!父皇已经召集了群臣,今日真相大白,我看你还如何狡辩!”   “你们吵够了没有?!”一个颇有威严的声音打断了他二人的争执,只见天帝已然来到碧璃宫门口,正负着手站在门口。   众人急忙行礼,天帝却被纹璃和阳措饶了兴致,并未多说,径直进了碧璃宫,音刹跟在众人后面也进去了。碧璃宫比之重阳宫的大气古朴更精致华丽一些,几个婢女围在一个南海沉香木制成的小床边上照料着刚出生的婴孩。凌天姝虽发髻略微散乱了一些,可精神尚好,被婢女搀扶着就要起身行礼,却被天帝伸手制止:“你才刚生产,就不必拘泥于这些俗礼了。”   “不错,这孩子长得十分健壮。”天帝抱起那婴孩笑道。“三日后便可让他饮下归元泉水显出原形来,届时自然真相大白。”   众人附和,纹璃悄然白了阳措和音刹一眼,音刹心想,这是挑衅?半晌,她反瞪了回去。   回到重阳宫,音刹见四处无旁人,立刻对阳措道:“我们这样做当真好吗?”   阳措冷冷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为了四海八荒的安宁,只能如此了。”   “娘娘!”小月忽然闯了进来,打断了他二人的交谈,“琉璎回来了!”   音刹与阳措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不是还有半日才到时候回来吗?只见琉璎红着眼圈,进了大殿,对音刹和阳措分别行了礼,便一言不发的退了下去。   “琉璎,”音刹见状忽而觉着不大对劲,急忙追了上去,“可是在凡间发生了什么?是有什么人欺负了你?”   琉璎摇了摇头,又红了眼圈,“奴婢无事,是茂陵……他为了救我凭白受了许多苦……”   音刹细细询问之下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什么?!我吗?你是说我?”柳传芳难以置信,握着前来宣旨的太监问个不停。   “我说柳公子,洒家都说了多少遍了,原本第一的陈状元病逝了,你考了第二,但因着第一的陈状元没了,打今儿往后您就是状元!”徐公公心里早已不耐烦,可想着这家伙如今住在公主府里兴许同长公主或是驸马有着什么亲戚关系,这才一直忍着想他解释。   “对、对……我是状元!我是状元!”柳传芳一拍手,笑了一声,而后只一味地傻笑,笑得忘乎所以。他精神恍惚的跟着太监进了宫。皇上说什么他都记不清了,只记得皇帝问了一句他可曾婚配,柳传芳曾听说太平年间有个状元郎就是被皇上看重了成了驸马爷,他一下子醒过神来,行了个礼,正色道:“小生,未曾婚配!”   皇上听了便没再说什么,可柳传芳的心思却早已不在这里,他想,若是皇上真看中了自己,那琉璎郡主就成了个绊脚石,他必得想个法子除去这琉璎郡主,只有这样才能娶了公主! ☆、柳传芳的阴谋      “你还是没有说清,约我深夜至此是为了什么?”琉璎看着四周一片漆黑沉寂,不禁有些怕了,可又想这柳传芳应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恶意,便壮着胆子跟着他去了这空无一人的废园。   “琉璎……”柳传芳上前两步,琉璎有些不习惯同他挨得这样近,她退了退身子,不料那柳传芳又凑了过来,琉璎只得再退后……   “啊!”琉璎忽然一脚踩空,半晌,她强忍着痛爬了起来,借着月光发觉自己竟然摔进了一个枯井里,琉璎扶着墙勉强站起,却发觉脚上锥心刺骨的疼痛,只得忍着痛对柳传芳道:“你快去找人,我的脚崴了!”   不料那柳传芳非但没有离开,反而附在井口看着井里面的琉璎,颇为古怪的笑了。   “你笑什么?”一缕月光照在柳传芳的脸上,柳传芳笑里带了三分鬼气,琉璎看了心中忽而十分害怕。   “郡主……”柳传芳忽而笑出了声,“对不住了!”   柳传芳自怀中掏出一个暗器盒子,“这是一位江湖高人给我的暗器,天罗地网!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娶了公主,你若真心待我,该是希望我好才是!”   “你……”琉璎看着柳传芳打开盒子,忽然,一声惊喝打断了柳传芳,“柳传芳,你竟敢谋害郡主!”   “茂陵?”琉璎听着声音十分耳熟,试探着问道,半晌,却听得上面有人对她道:“不是告诉过你,要小心这书生和梅香吗?”   那语气虽然透着一股子不耐烦的味道,可却无端让琉璎原本悬着的心安稳了下来。   地面上,柳传芳见茂陵来了显然有些慌,可茂陵却皱起眉头不敢放下戒备,他如今身在凡间,不能使用仙法,若那柳传芳手中的天罗地网厉害一些,只怕他非但救不了琉璎,他和琉璎今日都要命丧于此。他与琉璎本就是下凡历劫,如今还没到日子便归了位,只怕会被误以为他有心偷懒,凭白坏了名声不说,还给文昌星君的脸面抹了黑。   半晌,茂陵目光晦暗的看着柳传芳,冷冷道:“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郡主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别忘了,你今日所得的一切都是郡主给你的!”   “郡主给我的?”柳传芳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原本看似温润的双眸瞪得像两个铜铃,黑夜里竟发出一丝诡异的光泽,“我可是圣上钦封的状元!这也是她能给得了的么!”   茂陵摇头,心道这家伙野心颇大,可却愚不可及,论理说,第一名的考生没了,若是没了圣上完全可以发个悼文仍旧保留着这个排名,还可让百姓仰慕圣上仁德。如今皇帝甘愿冒着被人说对死者不顾的风险将他的名次提了上来,不外乎是看着长公主的面子。可惜这柳传芳却自以为是,茂陵看着柳传芳一字一顿的道:“你当真愚不可及!”   柳传芳冷笑,笑得有几分疯癫,显然他已经陷入了痴迷之中,他握着那暗器,看着眼前的青年,心里满不在乎的盘算着,杀了这御医和郡主后,就告诉众人他们二人私通,横竖如今自己已经是当朝状元,长公主也奈何不得他!   柳传芳步步逼近,茂陵却没有后退,茂陵咬紧牙关,他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无路可退,不如拼死一搏。井中的琉璎只偷过稀疏的月光看到茂陵和柳传芳的身影交织在一起,二人显然已经陷入了扭打纠缠之中,琉璎眼看着柳传芳手中的暗器抵向茂陵的胸口,之声惊呼:“小心!”   话音未落,暗器已然射出,琉璎不知为何,心中一阵剧痛,冰冷的眼泪划过脸颊,半晌,她逼着自己睁开双眼,却发觉柳传芳鲜血淋漓的倒在井口,茂陵虽然狼狈了些,却没见有什么伤。   “你没事?”琉璎惊喜交加,皎皎月光之下,茂陵看着井中的美人泪眼朦胧,笑中含泪的看着自己,她脸上的泪珠映着月华更显得面容皎然无瑕。半晌,他扭头看向一旁的楠木,从怀中掏出一盘麻绳,看也不看一眼琉璎,就将绳子的一头扔了进去,冷冷道:“把绳子绑在腰上,我拉你上来。“   “今日多谢你,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已……”琉璎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茂陵,没有说下去。   茂陵淡淡的道:“没什么关系,你我同为天界的神仙,下凡本该相互照应。你回去吧。”   “回去?”琉璎没想到自己才刚说了一句话,茂陵就让自己回去。“可……我还想好好的谢谢你。”?   “不必。”茂陵说着,便自己离开了,琉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满身鲜血的柳传芳,又看了一眼空落落、冷凄凄的园子,忽而有些害怕,她心里埋怨茂陵竟将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心道,之前还觉着你为人不错,不想竟这般冷血。   忽而,一只寒鸦飞过,风声瑟瑟,琉璎打了个冷战,飞也似的逃离了这里。   翌日,琉璎刚起身,就见梅香红着眼眶凑了过来,对着梳妆台摔摔打打,也不伺候琉璎,只兀自垂泪。   “梅香,我起身了。”琉璎见没有没有侍奉她更衣洗漱的样子,便开口道。   不料梅香闻言,非但没有起身去准备更衣洗漱的东西,反而一下子坐在琉璎床榻下面的脚踏上嚎啕大哭。   “你、你这是……”琉璎吓了一跳,她本就胆小,见梅香这副模样更是慌了神。半晌,琉璎心想,自己才是郡主,为何要怕自己的婢女?再说自己还是神仙呢,死后也不过是重归仙位,有什么好怕的?琉璎理了理头发,正襟危坐的看着梅香,摆出一副在她看来算是恶狠狠的神情对梅香道:“别哭了!还不快和本郡主说到底为什么这样痛哭!”   “啊!!”梅香哭得泪流满面,边哭边喊,拍着大腿哭喊道:“柳公子死了!!啊!!”   琉璎见她发狂的模样有些发憷,又听到从梅香口中说出柳传芳的死讯,忽而有些心虚,半晌,琉璎才想到,这柳传芳心肠歹毒,如今也算是糟了报应,自己本就无辜,又心虚什么?反倒是梅香这样痛哭失声,勾起了琉璎的好奇。琉璎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对梅香道:“我知道了,可这同你又有什么干系?”   梅香愣了,片刻后立刻怒目圆睁的看着琉璎,高声道:“怎么同我没有干系?我可是郡主您的婢女!柳公子死了,您还有心情在这儿关心这些没用的!若我是您,立刻去慎刑司提了那苏太医打上一百八十鞭子,将他抽筋拨皮来报仇!你这样,哪里像是忠贞烈女!像什么郡主!”   梅香还在说什么琉璎都听不进去了,她只听得苏太医三个字,心头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是了,姓苏的太医兴许并不只有一个,定是她自己多心了,茂陵怎会无端卷入其中?   “你说的……是哪个苏太医?”   “还不就是那日为你把脉的那个!”梅香掐着腰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的狠狠瞪着琉璎指尖毫不避讳的指着琉璎喊叫道:“都是那苏太医!他竟敢杀了当朝状元!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   琉璎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床上,她不明白为何茂陵会成了杀人凶手,这一切明明是那柳传芳自己作茧自缚糟了报应,为何却要茂陵来承担这些?偏偏一切又是因她而起,琉璎心想,自己若是当日没有轻信那柳传芳,若是当日听了茂陵的话,兴许就不会如此,茂陵是被她害了。   琉璎克制不住心中的愧疚,她跌跌撞撞的冲向长公主的卧房,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让茂陵为她顶罪,她无论如何都要救出茂陵,即便圣上责罚下来,即便要她拿命来偿给柳家她也心甘情愿。   “母亲!”琉璎跌跌撞撞的进了屋子,一把跪倒在地,“是我!都是因为我,柳传芳之死同苏太医毫无关系。”   “住口!”长公主放下茶盏,厉声喝道,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容闪过一丝凌厉之色。只见她凤眸淡淡扫过,一旁的女官凤竹立刻会意,遣退了屋子里伺候着的婢女们。   “你自打病了一场之后便再不像以前那般任性了,我本以为这是好事,可如今你不但性子大变,过往的聪明劲儿也没了。”长公主声音虽然不大,可每一句显然都经过了思虑。   凤竹上前将琉璎扶了起来,对琉璎道:“郡主,公主这都是为了您好。”   “可,母亲,苏太医是冤枉的,他都是为了保护我,那柳传芳并非善类,他想杀了女儿。昨日多亏苏太医出手相救。”琉璎向来是软弱的,她知道自己的性子,可她也知道,平日里在软弱都无所谓,但她绝不能让旁人替她受了冤屈,今日的这件事她一定要自己去担。她鼓足勇气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女儿愿意去向圣上阐明真相,如果圣上要责罚,女儿也愿意受罚,还请母亲求一求圣上放了苏太医吧。他真的是无辜的。”   “他再无辜又如何!”长公主挑眉,一双凤眸冷冷的看着琉璎,“就算圣上知道了,也不会允许一个郡主成为凶手,况且,昨日是苏太医自己去自首的,他已经认了罪。如今若是他不是真凶,那便是欺君之罪!”   琉璎忽而觉着心口被铁锤重重的击打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昨日茂陵离去竟是为了去自首,泪水浸湿了衣衫,琉璎想着昨日茂陵兀自离去的背影,忽而有了一丝怨恨,她很怨恨茂陵为何不同她说?她宁愿自己去,却也不愿意茂陵替她去,如今想到茂陵身在牢房之中,只让她更加怨恨自己,她失魂落魄的看向长公主,长公主仍旧冷着脸说出一句话:“你同过去不同了。”    ☆、茂陵之死      午夜时分,四周一片漆黑,已然陷入了宵禁之中,整个东市一片漆黑,唯独慎刑司的房檐下点点灯火在一片漆黑之中散发这幽暗诡异的光芒。一个婉顺的身影缓缓而至,披风下一张清秀绝美的面容,略带几分惆怅、几分心忧。   琉璎买通了守夜的侍卫,可也只能在慎刑司与茂陵说上两句话,不能多待。   “都是我的错,此事本与你无关,是我连累了你。”琉璎蹲下去看着茂陵,原本俊俏的面容粘满尘土,他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的坐在地上的草堆上,琉璎看他这幅样子更是无措、更是心疼。   “无妨,反正我也是被罚下来历劫的。”茂陵没有看琉璎一眼,只兀自摆弄着手中的稻草。“说完了要说的就赶紧回去吧。”   琉璎没想到他会这样满不在乎,“你就没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吗?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帮我了。”茂陵冷冷道。   “可你明明是无辜的!”琉璎急道。   茂陵却发了火,皱眉呵斥她:“你还有完没完!让你怎样做你就怎样做!”   琉璎被他吼了去,有些委屈,跺了跺脚,对他道:“我自己会证明你是无辜的。”   说完,琉璎也不等茂陵再说什么,便走了。茂陵没想到她这样倔强,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   皇宫凌霄殿中,元帝头也不抬的批阅奏折,忽而,太监来报,小声耳语了片刻,元帝抬起头:“叫她进来。”   “诺。”太监弯腰低声应了。   不多时,一个粉衣女子婀娜而至,可才一进来就跪倒在地。   “皇舅……”琉璎跪在地上,身子贴在冷冰冰的地面上,心里犹豫着该如何开这个口。   “苏太医朕已经命人严查,你回去吧。”皇上看她的样子,便已料定她是为了给柳传芳报仇,便只安抚了两句。   不料琉璎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抬起头怯生生的看着他:“皇舅,苏太医是冤枉的,琉璎今日始知原来那柳传芳不怀好意,他那日仗着自己成了状元就想杀了琉璎好娶个公主回来,是苏太医好心相救。琉璎愿意自罚谢罪,求皇舅放了苏太医吧!”   “住口!”元帝案几上的笔陡然被摔在地上,紫檀的笔摔成了两截,元帝皱着眉冷冷的看着琉璎,他向来宠爱这个同母长姐所生的独女,对琉璎比对自己的几个公主都要厚待,可今日她说的话着实犯了皇家的忌讳。“你堂堂郡主怎能为了救人戏言?!今日朕看在你本性纯良救人心切的份上就饶过你,若有再犯决不轻饶!”   “不!皇舅,我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句虚言!”琉璎看着元帝,眼中蓄满泪水,她心中无奈又无助,除了元帝她着实找不到第二个人来帮她。   元帝心知琉璎不会作罢,便冲着殿内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上前两步,口中道了一声:“郡主,得罪了!”   话音刚落,便见那侍卫一个手刀打晕了琉璎。   茂陵的罪,自然不会轻易赦免,谋害当朝状元,即便他身为御医,也免不了受刑罚。琉璎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正午,茂陵也早已受了刑。   拔筋挫骨、五马分尸,茂陵的身体早已支离破碎的散落在刑场,琉璎慌忙赶到后看到的只剩下斑驳血迹。茂陵在凡间的亲人见琉璎又惊又俱,皆以为琉璎还要迁怒他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琉璎却早已失了魂,她没想过让茂陵为她受这样的极刑,偏偏那不知真相的执邢官自以为能讨好琉璎,便去数落起茂陵在凡间的家眷来,琉璎看着茂陵兄弟和父母亲敢怒不敢言的神色,看着茂陵的祖母被气得晕死过去……   琉璎一步步走向那执邢官,那执邢官似乎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脸上是压不住的喜悦之情,他心里约莫是以为郡主会因着他当面辱骂林太医的家人而赏赐与他吧?琉璎冷冷的看着他,手起手落,一巴掌狠狠打在那执邢官的脸上。   “滚!”琉璎冷冷道,自下凡至今,她身上从未有过这样一股子气势,如今统统散了出来,让那执邢官登时浑身发抖踉跄着逃走了。   琉璎看着地上的鲜血,愤懑交加,她拔下发簪,狠狠刺向胸口,一阵钻心之痛后,元神终得归位……   音刹听了琉璎所说,心道:当真是天道轮回,上一世茂陵欠了琉璎,这一世就变成茂陵给琉璎还债了。   可琉璎此刻并不知道上一世所发生的事情,音刹摇着扇子,几乎要破口而出,可看了一眼琉璎,还是硬生生把快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真可怜……”音刹看着琉璎离去的背影,摇着扇子叹道。   “可怜?”阳措看了一眼琉璎,轻笑,“凤君还真是本性纯良、善良天真啊。”   “啊?”音刹茫然,却见阳措冷冷道:“既然如此,凤君是不是也考虑一下同七哥说清楚,不然,本君觉着自己也可怜得紧。”   “……”   才刚说到应择,就见应择着急忙慌的过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凌天姝可是生了个儿子!”应择拍着脑门跳脚!指天骂地,“真是好人活不久,祸害遗千年啊!这凌天姝怎么居然生了个儿子!”   忽然,应择话锋一转,不怀好意的笑了:“不过,九弟,你好歹也有儿子了,这是第二个了吧?”   阳措挑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应择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再说你我本该兄友弟恭,既然如此,你都有两个儿子了,我还一个儿子都没有,我看你平日里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这凤君的婚事不如就让我来。这样一来,一来全了你我兄弟之情,二来尽了我对父皇的孝心。你说呢?”   应择对着阳措挤眉弄眼,一旁阳措冷冷的抱着手臂看戏一样看着他,音刹看着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忽然觉着有些不大对劲,她眉头一皱,半晌,音刹笑着对应择道:“七皇子,你有空打趣九皇子不如同我仔细谈谈如何收拾凌天姝。”   “如何收拾?到时候见招拆招直接揭穿她便是,还需要谋划什么?”应择无辜的看着她。   音刹扶额,阳措叹了口气,幽幽道:“七哥,你是如何活了这么久的?”   “凌天姝的儿子是一条蛟龙,蛟龙和真龙最大的区别就在龙尾上,其次是龙头,可龙头只要不现原形就没人看得出来。但龙尾不同,龙尾在出生翌日便会出现差别。凌天姝今夜定会想办法割去龙尾,以此掩盖真相拖延我们,好让魔族大军攻入天宫。”音刹坐在大殿正中央的座位上,两手撑着案几,仿佛感到自己无与伦比的气势,音刹挺了挺胸,昂着头做出气派的样子。   一旁应择专心致志的坐在对面听着音刹说话,阳措站在音刹背后看着被音刹占了的座位挑了挑眉。   “嗯嗯……”音刹清了清嗓子,理了理头发,对着应择点点头,道:“所以……我们今天要守在纹璃宫殿里,悄悄的守在那里,如今伺候凌天姝的都不是她自己的婢女,她割下来龙尾后一定会偷偷扔掉,不然放在身边太容易被发觉。我们只要盯住她定会找到龙尾,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留下证据,提前禀告天帝,在魔族大军来袭之前做好准备。”   “凤君果然英明。”应择一脸崇拜的看着她,这让音刹十分受用,音刹理了理衣裳,摆了摆手,装作豪气万分对他道:“如此小事,何足挂齿!对我来说,九牛一毛一样!”   应择更觉凤君非同一般,而二人身边站着的阳措则抽了抽嘴角…… ☆、尾声      是夜,阳措召集了天兵天将,没有说缘由,只下了死命令让他们驻守在碧璃宫,稍有风吹草动便上报。果真在午夜时分就见一个小婢女鬼鬼祟祟的从碧璃宫偏殿凌天姝的住处出来,那婢女的怀里还抱着个不知什么东西,隔一会儿就四处张望,生怕被人看到。   守在附近的天将莫解见状新生奇怪,拦住那婢女,本不过是想询问一番,却发觉那婢女怀中抱着的布包渗出鲜血,莫解大惊,急忙扣下那婢女上报给阳措。阳措过来后掀开包裹一看,还真是个蛟龙的龙尾。   “这次可算是证据齐全了,咱们赶快去父皇那里,让那个凌天姝无地遁形才好!”应择兴奋地恨不得立刻飞过去。   “你省省吧,切莫打草惊蛇。”阳措浇了一盆冷水给他。   “那你说怎么办啊!”   “她第二天一定会闹事,保不齐就推到我的头上,我们就等着她闹事,到时候把证据拿出来,事情闹大了,天帝就算为了天族的颜面也不会放过她,到时,谁也帮不了她。”音刹出奇的冷静,倒让应择吓了一跳,他本以为音刹不过是个女子,至多不过是仗着自己修为厉害几分才能在羽族把持多年,却没想到她可以聪慧至此。颇为佩服,拍了拍手,“好主意!”   翌日一大早,凌天姝的寝殿里果真闹开了,凌天姝披头散发连鞋子都没穿就跑到天帝面前哭得凄凄惨惨。   “天帝可要为天姝做主啊!我儿才出生没多久就被割去了龙尾,凤君这是看不惯我先生下了儿子,这是要让天族子嗣受损啊!”她一身素衣,因着才刚生产完,面上也没有多少血色,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凄惨。   “岂有此理,自己位高权重就可以肆意欺凌旁人了吗?父皇,您可要为天姝姐姐做主啊!您要是不为天姝姐姐做主,纹璃就自己去找他们,非得让他们给出个交代不可!”纹璃公主比之凌天姝还要激动三分,挥舞着鞭子疾言厉色,那架势若让旁人瞧见,只怕会以为她才是孩子的母亲。   天帝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可,真相还未查明。”   “还要什么真相?!真相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就是那个女人嫉妒天姝姐姐,看不惯天姝姐姐,这才会拿一个才出生没多久的孩子撒气!”纹璃怒火冲天的吼声响彻整个大殿,大殿上的群神议论纷纷。   凌天姝垂下两行眼泪,气若游丝的伏在地上哭道:“我多想替我儿受了这断尾之痛!她若是看不惯我,大可杀了我,为何要这样对待我儿!我宁愿折断双翼,也不愿我儿受这样的苦啊……”   说着她又趴在地上哭起来。   “真的?”一个凌厉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音刹率先跨入大殿,她身后跟着的是九皇子阳措和七皇子应择。   纹璃看向那说话的人,对她怒目而视,“你这女人还有脸面来?!”   “我怎么没有脸面过来?”音刹冷笑,“我不但过来了,还带来了割掉凌天姝儿子龙尾的真凶。”   群臣顿时静了下来,纷纷看向音刹,想知道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音刹向后望去,天将莫解会意,立刻将昨日那宫婢押了上来。凌天姝见到那宫婢的时候顿时脸色更白了三分。   “天帝,”音刹行了个礼,指了指那婢女,“昨日这婢女鬼鬼祟祟从天姝仙子的寝殿里出来,天将莫解见她神色有异,本想盘查一番,却在她怀中发现了一条龙尾。”   音刹说着凌空一抓,抓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往地下一丢,群神哗然。   文昌星君指着地上的龙尾,诧异道:“这、这不是蛟龙的龙尾吗?!”   “不错,”音刹点了点头,音刹刚要再说,就被纹璃打断了。   “你拿着一条蛟龙的龙尾来,能证明什么?”纹璃柳眉一挑、杏眼一瞪,厉声质问。   音刹早就看着纹璃不顺眼,如今她屡屡不敬,更是让音刹心烦,索性一挥袖将她困在了封印里无法动弹说话。继而,对众神道,“我怕自己是羽族之人搞错了,所以特地问了两位皇子,这确是蛟龙的龙尾,还是一条才出生没多久的幼龙的龙尾。”   音刹看向凌天姝,“天姝仙子,我怕误会了你,所以特地带来了这龙尾,小天孙昨夜被割了龙尾,不如让乳母抱他过来看一看,这条龙尾是不是他的。”   “你胡说!你污蔑我!”凌天姝到底慌了,她爬起来指着音刹恨不能立刻将音刹的嘴堵上,音刹冷笑,“我是不是胡说,可由不得你来评判。”   不知何时,寝殿里多了一个抱着婴儿的宫婢,凌天姝见状立刻扑了过去,被音刹一把拦住,凌天姝怒道:“你干什么!我去抱我儿,与你何干!”   音刹想了想,对她道:“无关,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让群神看一看,那只龙尾到底是不是令郎的。”   音刹说完,不待凌天姝反应过来,便一挥手将那婴孩现了原形,龙尾立刻回到了主人的身上,群臣大惊失色。   南斗星君:“是蛟龙,真的是蛟龙!”   南海龙王:“怎么会是蛟龙?那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风神:“岂有此理,这、这是和魔族私通啊!”   音刹回过头,“天姝仙子,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是她!是她诬陷我!”凌天姝已经痴狂,被解了封印的纹璃公主也是一脸不信,对天帝道:“父皇,凤君的话不能深信,凤君她自己没有儿子,难保不是想了什么法子来污蔑天姝姐姐。”   音刹哭笑不得,“纹璃公主若说我污蔑天姝仙子是因为没有儿子,未免太过可笑。”   “娘!”众神循声望去,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扑向凤君,还抱住了凤君的大腿。   “他、他、他……他刚才叫你什么?!”应择扇子指着应儿,一脸难以置信,为何这应儿竟会这样称呼凤君?   音刹颇为歉意的看了一眼应择,对他道:“对不住,他是我儿子。”   阳措见缝插针,对应择凉凉道:“可惜他不是你儿子,你前几日才在这大殿上否认过此事。”   “你……”应择被阳措气得说不出话来,却也无可奈何,半晌,他跺了跺脚,道,“说得好像是你的一样,你宫里连个女眷都没有,保不齐就是我哪次出去游戏花丛的时候不小心有的。”   半晌,应择见音刹诡异的看着自己,茫然:“凤君,你看着我干什么?”   音刹犹豫了一会儿,斟词酌句考虑如何才能不伤害应择脆弱的心灵,半晌,她颇为愧疚的对应择道:“对不住了,这孩子,还真是他的……”   应择五雷轰顶,偏偏阳措还在一边幸灾乐祸,凉凉的讽刺他:“七哥若是喜欢应儿,就常来我宫里玩吧,我大不了就忍你几次好了。”   应择被气得跳脚:“你小子别在一边幸灾乐祸,当初是谁说的他爹是绿毛龟的?!”   阳措仿若自己从没说过这话,一本正经道:“谁说的?七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应择:“你无赖!你无耻!”   天帝:“好了!”   半晌,阳措轻咳一声,上前两步,对天帝道:“父皇,儿臣已得到消息,凌天姝早已伙同魔族,魔族不日就将进攻天界。还请父皇早作打算。”   天帝叹了口气,半晌,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朕老了,你们去着手办吧。”   魔族虽然有不轨之心,可他们到底比不过天族,不过是想借着攻其不意的手段赢了天族罢了,天族大军在九皇子的带领下几日便凯旋而归。   两个月后……   天界一派喜庆的景象,九皇子阳措要娶凤君为妻,自然需得大操大办一场,更兼得之前天界发生了不少晦气的事情,天帝对此事更是重视。唯独有一个人不大开心就是七皇子应择,可好巧不巧,就在九皇子阳措大婚当日,跟随父母前来贺喜的蓬莱岛岛主之女御蘅仙子不知怎的丢了一直簪子,那簪子刚巧被七皇子应择捡了去,七皇子就这样同那御蘅仙子见了面。   更让人惊奇的是原本风流花心的七皇子居然看上了御蘅仙子,不但从此浪子回头,还厚脸皮的跟去了蓬莱,不出几年,七皇子再回天庭的时候,他和御蘅仙子连小娃娃都生了三个。真真是一桩怪事。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